2005年開春之際,我下了一個決定,離開體制外學校。
1998年我進入學校之初,對教育沒理念沒想法,也談不上熱情。當時的校長是老鬍子,據說在「一位」應徵者中,「一目了然」且「隻眼獨具」地錄取我,因為他盲了一隻眼,而當年只有我一位應徵。
2005年開春之際,我下了一個決定,離開體制外學校。
1998年我進入學校之初,對教育沒理念沒想法,也談不上熱情。當時的校長是老鬍子,據說在「一位」應徵者中,「一目了然」且「隻眼獨具」地錄取我,因為他盲了一隻眼,而當年只有我一位應徵。
家凱17歲了,封閉自己半年了,幾乎到了足不出戶,更別提去學校上課了。他每天窩在房間打電腦,不開口說一句話,也不跟家人一起吃飯,家人眼睜睜看著孩子沈淪,想不透怎麼會這樣…
寒流來襲之際,家凱母親來談話,堅定而緊抿的嘴角,節制的淚水讓人印象深刻,和此刻的寒流彷彿,我也感到一絲寒冷。她不用手擦眼淚,眼淚奪眶時略抬下巴,以冰冷的神情、岔開話題的方式,讓眼淚硬生生收住,她應是剛毅的人吧!小心翼翼控制情緒。
我問她對情緒的看法,她只是淡漠回應,說情緒是自然現象,她談情緒頗有疏離感,看得出不想再談情緒,我猜她壓抑流淚了,但頭腦卻否認這股情緒,只是給出標準答案。
我的老師貝曼,教導我薩提爾模式,影響我相當巨大,我上貝曼的課程,時數差不多150個小時,生命卻逐漸滲透他的教導,在生活中開枝散葉。
貝曼曾經教導:「薩提爾模式不僅是治療方法,更是一種生活藝術,一種關於愛和關係的藝術。」貝曼在意相處的品質,曾經他有一個比喻,「對孩子來說,父親總是這樣對待你(兩手掬在胸前,像捧一個希望般微笑),和這樣對待你(皺著眉頭,用右手食指指著對方),你的生活會是一樣的嗎?」
貝曼常說,「我們需要先看見自己內心的美好,才可能真正看見別人的;我們要先感受到對自己的愛,之後才可以去愛別人。」
我喜歡冷空氣。
童年的冬天記憶,大衣、爐灶、煙囪、熱湯、溫暖的家。
爸爸在廚房燒柴,媽媽在燒水煮飯,鍋子裡估計有蘿蔔湯,我裹著棉衣,看火苗竄長,渴望將蕃薯丟進爐灶。冬天我不想出門,也不想爸媽出門,傍著窗戶縫隙,和弟妹玩孩童的遊戲,想著溫暖的爐火。
我常與人對話,並且歸納幾個脈絡,作為對話的脈絡,比如「怎麼啦?」、這個脈絡的基礎,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對人的關懷。
因此薩提爾模式,不是一個工具,而是一種生命的態度。
當我關心一個人,而非關心問題,也非關心答案,問題反而解決了,但我執著的不是問題,是對於人的關心,還有對自己的關心。
昨天參加學思達年會,分享作文教學的脈絡,以及文學教育與應試教育的思索。我找了好友為我播放ppt,好友甘耀明乃是傑出小說家,竟然坐在講台前方三小時,面對著所有聽講群眾,老實巴交的為我服務。
我們一進入台大校園,便著迷於潮濕空氣中的氣息,有一股樹木香味進來,並且共同一棵樹感興趣,那是台大椰林旁的白流蘇,也不約而同想到張愛玲,那段椰林之路細風細雨,竟然走得挺舒服。
甘耀明來聽我講故事,聽我講講蘇童的小說,如何在觀點、敘事與生命經驗,帶領孩子們停頓,讓孩子們更有體驗性。我雖然以蘇童小說,導入作文教學模式,但其實也是閱讀教學的模式之一。我與甘耀明要出版書,主題是從對話到閱讀,因此特地請甘耀明前來,為我講述蘇童小說紀錄,也就意外請他為我服務了。
位於台中福科路的曙光千樹,2017年寒假舉辦文藝營。
文藝營教師都非常卓越,應是一時之選。這些教師長年在作文領域、文學領域耕耘,他們不只參與課程已久,從跟著我課堂,觀課學習、培訓、授課一路走來,仍舊在路上堅持。事實上這些教師,來千樹成林之前,都已經嶄露頭角,還願意前來學習,常令我感覺佩服。此次營隊的教師,半數以上都出版過著作,也近半數都出國講座經驗,也參與薩提爾模式培訓,對於帶領文學、寫作課程既有共同的理念,也有獨特的個人魅力。
歡迎有興趣的學生參與,以及轉貼。
新加坡的伙伴,第三年來台中上課了,我每次都思索著,該請誰為遠道朋友上課呢?我到新加坡11次了,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再多分享了,無法再為眾人授課,所幸今年天安老師得空,應允跨刀相助。
從馬來西亞歸來,我立刻投入三天工作坊,陪伴這群朋友上課,我也頗多收穫。張天安老師曾是我同事,也是薩提爾同期學員,我們一起上貝曼的課,他又努力地跟著葛莫利老師,走出自己的助人模式,在海外及台灣各地開工作坊。
要離開新山了,姊妹陪我吃早餐,席間談了生活瑣事,姊妹流了一會兒眼淚,請了出租車載我到新加坡。眼淚在任何地方出現,我已經習以為常,似乎我就是跟眼淚工作的人,只是有些場合也許尷尬,比如餐桌上就不挺合適。
六月我去金華演講,總共吃了八餐飯,餐餐都是眼淚輪流流淌,眾人從特別不自在,幾次以後習以為常,甚至想要找我來落淚。
我不是特意讓人流淚,有時候沒說話,對方便流淚了。有時候說話內容一般,人們也流淚了,他人為何流淚我不清楚?所幸我對眼淚很接納,久了伙伴們也很接納眼淚了,難為情的是剛見面的人,或者隨意談話的人。
出租車師傅初見面,一臉江湖氣息,墨鏡裝飾般地掛在頭上,鬍渣非常性格,他的頭髮禿了,也許因此之故,他將頭髮剃光,十根手指甲出奇的長,每根指甲約莫都有兩公分,握住方向盤的姿勢很放鬆。
從新山到新加坡,過海關需驗證護照,師傅早早接過我護照,詳細地看了一番。他很豪邁地說,你來馬來西亞很多次?都是來跟老師演講嗎?我在後座笑了笑,看師傅的眼睛正瞅著我,想他真是特別有趣,只是看送我上車的姊妹,便知道我是個演講者,或許他與學院配合多次了。
馬來西亞的行程緊湊且豐富,進行數場作文教學示範、公開講座、工作坊與座談。在座談的現場,因緣巧合進行幾次晤談示範,幾位觀看的伙伴,看見冰山的調動,對冰山的運用感到驚奇。這也是我的體驗,初次接觸貝曼時,看見貝曼對話的過程,深深感到驚奇與好奇,促成我進入薩提爾模式學習。
將薩提爾模式帶入教育現場,我主要導入冰山,那也是我所學最深,最得心應手的脈絡。今年將對話有意識帶入,與過去的「聽話」系統相對,我覺得對我推展冰山,有了更好的進程。因此我將脈絡定為:日常的對話、支持性的對話、討論的對話、問題的對話、冰山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