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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親子工作坊現場,我問哪一個孩子,願意上台跟我說話?十歲的安妮立刻舉手了。我邀請安妮上台,這個怯生生的女孩,怎麼這麼有勇氣?敢在兩百位親子前上台?
 

安妮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清楚。隨後我和她的對話裡,得知她常上台演講,並不害怕這樣的場面。而且她上台來,想要解決一個問題,那是考試前的害怕,尤其隔天要考試了,她害怕得不得了。
 

這是一場親子講座,有別於一般且大膽的嘗試,我也思索了才答應:白天為父母授課,晚上親子一同參與,邀請孩子與我對話,父母親學習如何對話。在場我也示範了一段閱讀,如何以閱讀開啟親子對話。
 

我與五、六位孩子對話,這些議題讓我動容,孩子們竟然在大庭廣眾前敞開:想重拾自信心、不想被老師放棄、想好好跟父母對話、想和老師和諧共處,還有被父母逼來對話……。
 

安妮要解決的困擾,是每逢考試便害怕。
 

我和安妮的對話,順著幾個脈絡前進,一般教師、父母與孩子對話,應該在探索與核對上,更多清晰的理解與練習,但此次因為安妮的開放與覺知,對話在30分鐘內就跑完全程,且這樣的談話是「面對問題的對話」,我將五個脈絡列出來,也許會有人有興趣。
 

  1. 探索:
    什麼時候開始害怕?(三年級開始)
    害怕影響了妳什麼?(惶惶不安、不能專注。)
    害怕什麼呢?(考不好、沒面子、進老師辦公室)

     
  2. 核對:
    想要解決什麼呢?(害怕)
    解決了以後會有什麼改變呢?
    核對害怕的事項,真正影響安妮的為何?
    安妮可以失落嗎?安妮可以冒險嗎?安妮從失落與冒險中獲得什麼呢?


     

當我核對完成,重新確認安妮的害怕,安妮表示害怕減少了。我一邊跟現場父母們講解,這個脈絡都是白天講授,請父母一會兒舉手發問。
 

 

  1. 體驗:
    請安妮感覺害怕、接納害怕。
    請安妮覺知害怕的身體,接受害怕的身體。
    安妮從身體的無感,到身體的害怕有感覺。

     
  2. 轉化:
    為安妮進行「與害怕」的對話。
    從害怕中體驗安妮的勇氣、愛與接納。

     
  3. 落實:
    和安妮討論,害怕日後仍會造訪,討論可以如何看待害怕?
    可以如何在考試時覺知害怕?並且決定如何接納與應對?

     

 

與安妮的對話30分鐘,安妮表示完全不害怕了。我重新和安妮核對,這麼快速嗎?有討好我嗎?安妮表示真的完全不害怕了。
 

這是現場的一個對話場景,我原本要教導父母,如何幫助孩子面對恐懼?如何和孩子探索與核對?然而安妮太敏銳開放,覺知身體與情緒感官,並瞭解如何應對與運用。我常常在示範對話時,不大挑選對象,尤其示範日常的對話,主要是示範給師長父母,如何看見對話的脈絡。然而和安妮的對話,卻是示範者最想要的對象,能夠清楚流暢的展現流程。
 

在與安妮的對話之後,我陸續與五六位孩子對話,我有很多的感動與感想,不願意講話的孩子,深刻而動人的談姐姐死亡的陰影;想要跟老師和諧的孩子,願意改變自己應對態度,並且現場練習如何應對;被評斷多動症ADHD的孩子,主動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希望媽媽不要那麼兇,希望老師不要放棄他……
 

我進行三個小時的示範,以及現場的講解。但是這一場講座是不成功的。
 

不成功的原因,其一是200個親子一起來,我並未在示範對話之後,設計一個帶領親子互動的練習,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設計?如果有達人前輩,能夠給我意見或者實例?我很願意學習如何帶領親子互動?相信會對親子的課題更多助益。
 

不成功的原因,其二是講座目的,原本主辦單位設計父母、教師觀看,學習如何與孩子對話?但是父母們帶孩子來,目的是希望我解決問題,那麼多孩子在現場,我無法一一與孩子對話,也是不必要的事,有幾對父母焦躁的離開了。而且父母們在我示範完的提問,都不是關於我的對話脈絡,而是關於他們孩子的問題…..
 

我為這一場工作感到可惜,因為來者並未意識目標,也未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而是急切想找人解決問題。事實上這樣的心態,問題往往不會解決,陷入永遠在找解方的困境。這一場10個小時的工作坊,我頗多反省與思索,特此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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