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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了,夏天的早晨,蟬聲稀稀疏疏,陽光從窗戶落座。我坐在窗畔的木椅上,看達爾的幻想故事,不自量力地想像:自己也這麼會掰。
 

昨天晚上到台北,和陳郁如談了《詩魂》,書包裡放著的《解鎖》,讀了一個月已近尾聲。內在有一股鮮活的創造力,因此才想讀讀達爾的書吧!看達爾在《神奇魔藥》與《女巫》的「瞎扯蛋」,我心知孩子會多喜歡?
 

這麼晴美的日子,我彷彿回到孩提時的暑假,日子疏鬆舒緩且寬心。孩提時期不寬心的,是心上掛著的暑假作業,但我往往都拋諸腦後,在河堤上閒晃,在樹林裡遊蕩,在巷子裡追逐,更多的時間是在河裡玩耍。
 

我坐在椅子上看達爾,卻莫名想起「顧城」的一首詩,取了他的詩集翻閱,我找〈還記得那條河嗎?〉
 

「還記得那條河嗎?
  她那麼會拐彎
 用小樹葉遮住眼睛
 然後,不發一言
 我們走了好久
 都沒問清她從哪來
 最後,只發現
 有一盞可愛的小燈
 在河裡悄悄的洗澡

 .....」

 

暑假我都泡在河裡,魚、蝦、泥鰍、鱔魚、鯰魚...,甚至甲蟲的幼蟲(雞母蟲)、雨傘節、狗尾草還有諸多野花草,都足夠我玩耍一整日。河裡還有野鳥棲息,零散的雞、鴨、鵝偶爾在草叢裡下蛋,我和伙伴們尋寶的樂趣,都在河裡面進行,我甚至自製保麗龍船,為了抓攔砂壩上的彩色水鳥。近日掀起話題的「寶可夢」(Pokémon GO),那種感覺和我當年應該類似吧?差別的是當年沒有定位,其他如經驗、直覺與尋寶的樂趣,也許都和寶可夢」相當吧!因為我未玩過寶可夢」,這輩子應該不會去玩,只能憑藉這些猜測。
 

童年的那條河,在我的回憶裡佔據極大的空間。因此當我這一週,和六年級學生上「想和父親做的事」,我說的故事,便是童年的歲月,想和父親在河裡玩耍的故事。當年十一、二歲的我,也許未曾認真想過,要和父親在河裡玩耍,因此我掰了一個誇張的故事,想要從這個故事觀照父子的情感,看待父親與孩子的生活場景,看見父親在歲月裡老去的模樣。
 

我記得弟弟曾經提到,童年和父親騎著偉士牌機車,翻山越嶺從台中到台北,那段旅程的難忘回憶,如何疲憊不堪?如何又餓又累?車子沒有汽油了的擔憂,最後父子二人到小鎮,點了一百顆水餃。弟弟說起這一段落,我都想起自己和父親坐摩托車,那種在父親身後的感覺,多年來都歷歷在目。
 

妹妹則提到和父親在河堤散步,父女倆一遍又一遍的來回,父親將妹妹的手裹在袖口,父女倆聊著生活的日常,這個場景從小持續到妹妹年紀甚大。
 

班上的孩子們呢?多半沒有想和父親做的事。但是有幾個很感人的想望,讓我深深接觸孩子的心靈。其中一個女孩子,只是想和父親一起晚餐,因為父親在外地工作,女孩和我的對話中,嘴角雖然微笑著,淚水已經緩緩滑落,隨班的老師雖然也看見了,但是沒有同學發現,我便收了兩人的對話,作文課程深入體驗性,我往往點到為止。直到女孩來交作文,女孩又讓淚水落了一次,從這個淚水的滑落,讓我感到父女連結的渴望與珍貴。
 

在不同的班級裡,有兩個孩子的想望很單純,只想和父親聊天。兩個孩子談及如何表達想和父親聊天?都沈重的低下了頭,我知道再問就有了淚水,隨班老師詢問為何不深入問呢?我答以尊重孩子的眼淚,我不想讓他們覺得尷尬,作文課程也不是工作坊呢!作文課堂觸及體驗性就好,眼淚的工作需要一些準備與場合。兩位孩子的父親,一個忙著打電玩,一位忙著看電視,我想是因為工作太累了,電視與電玩能放鬆心情,只是孩子們單純的連結,在生活的日常中被忽略了。
 

最近在教養的議題上,我不斷地推動親子「對話」,當然也擴及師生「對話」,想將對話成為一個被意識的內涵,因為一般的談話鮮少有「對話」。昨晚到郁如《詩魂》的分享會上,有家長私下詢問,孩子在外的「緘默」,該如何面對?我回答了家庭的動力,家庭的應對姿態之外,期望父母每天撥十分鐘跟孩子「對話」,對於緘默的孩子,更善於運用「停頓」接納。
 

8月7日了,暑熱的日子仍舊晴美,想來是個奢侈的時光,無端想起了顧城〈還記得那條河嗎?〉,這首詩惆悵而美麗,後半段:
 

「  現在,河邊沒有花了
   只有一條小路
   ......
   我不會畫畫
  我只會在雪地上寫信
  寫下你想知道的一切
  來吧,要不晚了
  信會化的
  剛懂事的花會把它偷走
  交給嚇人的熊蜂
  然後,蜜就沒了
  只剩下那盞小燈  」

 

8月7日了,明天是8月8日,顧城的詩曰:「我只會在雪地上寫信  寫下你想知道的一切 來吧,要不晚了 信會化的   ......」
 

我邀請孩子們,若是愛父親的話,那就寫張卡片表達吧!若是想要跟父親親近的,那就寫卡片表達吧!要不晚了,這些情感與語言,也會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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