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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一熟悉身影,在南台灣的街道。那人走路的樣子,眉宇之間的神色,我腦海浮現「條仔」人名,那是當兵的學長,對我不惡亦未照顧,1529梯次,哥哥是念XX大學,抽的是黃長壽煙,胃不是很健康。

退伍之後我不到南部,足足有十年之久,直到satir三人小組,三人組夥伴在成大醫院,我每個月搭公車、火車相聚,三人組夥伴很溫暖,還問我這樣可以嗎?兩年來我每個月赴約。

退伍後幾乎每週惡夢,直到十餘年後仍惡夢,如今南台灣朗朗青天,我不知道哪兒記得的詩:「哀傷沒有感染性,天空一片蔚藍。」

永康的軍區早已撤除,現在是公園了我記憶軍區1千公尺操場,每天晨昏共跑18圈,我的記憶不曾褪去,只是深埋在身體裡面。我問計程車司機,後面不是有片墓地?司機先生熟悉這一區塊,告訴我那一塊地如何被保留?

車過舊軍區巷弄,我生平首次吃蛋包飯之地,如今和我保持安全距離,當年蛋包飯一份25元。

好長一段時間,我忘不了兩年軍旅,人生最重大痛苦的歲月,我被連續性騷擾多次,時間橫跨一年多歲月,還有好多荒謬難解的事件,如今依舊難解亦不明。蛋包飯商店往後走,就是軍區後的那塊墓地,我還記得有件荒謬的事。

接下來的事有些離奇,不願聽恐怖事件的朋友,還是就此打住為妙。

跟條仔一樣1529梯次,一個學長犯了重傷害罪,胸前紋了一隻豹子頭,因為重傷害罪之故,連上不讓他站衛兵。但是軍區的連隊輪流大衛兵,有次人手不足了,豹子頭學長只好充數。他只佩帶刺刀當哨長,到了彈藥庫站崗之地,他交代班兵好好守衛,便枕著鋼盔睡去了。

據一同站崗的學長說,豹子頭學場癲癇發作,突然間口吐白沫,同梯拿了刺刀鞘讓豹子頭咬住,避免他咬到舌頭,趕緊將豹子頭喚醒。


未料豹子頭醒了之後,直衝連長室敲門,直呼作了一個惡夢,夢見一老人將睡去的他拉著,拉到一牆之隔的墓地。告訴豹子頭彼此是父子,同時埋葬在此處,並且撥開荒煙蔓草,見一大一小墓碑,小墓碑赫然就是豹子頭的名字。

豹子頭竟因夢而大驚,並且驚擾連長的夢。舊年代的軍區充斥傳說,每個傳說都有預示,預示一個瑰麗的美景,預示一個諸事不順的未來,豹子頭得夢如此,自然以為有何啟示?吃了秤頭鐵了心要去墓地察看。連長安撫之後,亦說是夢不必在意,若要查訪亦要天明,乃讓豹子頭不續站衛兵。當時的時代並不安穩,也不健全到讓此事視若夜譚,一心以為豹子頭為了免去勞役,實在頗費一番心機。

未料隔日豹子頭邀集夥伴,當中就有一位是「條仔」,走訪了軍區後的那片墓地。據說豹子頭頻頻說太像了,那條路跟夢境太像了。豹子頭手指一條小徑,顫抖聲音與身體,指著一方荒煙蔓草,說:「就是這裡!」

條仔大著膽子,口念我不知名的咒語,撥開一堆荒草,赫見一大一小墓碑,大的即是夢裡的老人名字,小的即是豹子頭的名諱,一干人等在光天化日下,嚇得身子直打哆嗦,頻頻捏著手中準備的避邪之物。事後一干人又回原地,拿了水果紙錢與香祭拜。

此事在營區傳得沸揚,我只是咋舌不信,在日記上添上一筆。如今看見貌似「條仔」身影,我重新想豹子頭不善說故事,絕不可能突然當小說家,雖然這聽起來如民間傳說,但是絕非豹子頭會創作。

1987年的天空很蔚藍,我在台南當二等兵,日後這些素材並未成為文學產品,因為我將之塵封在很深的地方。來到蔚藍天空的台南,看見拆掉的舊軍區圍牆,如今已是綠樹如茵的公園,我身體的記憶說來就來,我將之看成頌讚一段歷程,我從那段歷程爬出來,其實男人都有這樣的記憶,群聚在一起談論當兵讓人厭惡,但是說來就來的歷程,即使當成頌讚來看待,心底都有一絲浮誇的荒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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