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志仲對談「覺察」,有一些意外的話題。
 

志仲當年進大學,我已經是大四了,彼此見面僅兩次,那是東海的文化,學長與學弟妹聚餐,稱之為「家族聚餐」。

23歲進入大學,年紀較同儕大,晚上多半去打工。進入中文系是興趣,因此雖然不愛上課,但是投入各種閱讀,以及各類創作甚深。

大學四年忙著打工,忙著創作各文類,也忙著系上的會議,還有幫忙各事務,直屬學妹曾對我說:「你是大家的學長。」

學妹的這句話,意味我少與「家人」聯繫,忙著在外處理事務。

我的確少與「家族」聯繫。

 

志仲與我相差七歲,大學與我差四屆,我們更少機會碰面。何況我不喜歡聚會,聚會彷彿是個責任,是聯絡彼此的儀式。
 

雖然我與志仲不熟,我們仍有一絲連結,就是「家族」裡的一員。志仲願意拾回這份連結,多年後與我聯絡,如今想想實屬奇妙,因為我倆應都疏離,但他對我其實頗尊重,若非如此,不會多年後與我連結。何況,他與我連結的時刻,我仍在四處漂流,在主流價值的眼光中,我並未務實獲取成就,他仍願意與我聯繫。

 

20032005年左右,志仲上山來找我,提及我大四那一年,曾寫過兩封信給他,都是勉勵之類的話,志仲仍保留兩封信,著實讓我感到訝異,那不是我認識的自己。
 

人對自己的認識不夠,所以連自己做的事,也感到不可置信。

我們兩人線上對談,志仲特別提及,當年初次見面聚會,我們的話題是什麼呢?是我編輯的《東海文學》,當時我擔任總編輯,對編出此份系刊,有諸多想法跟心得,我還跟志仲聊文學,推薦數位現代小說家。

 

當時我即將畢業,跟志仲見面對話,不是談前途如何?入學如何規劃前程?亦非談如何考研?而是分享文學書籍,從這個眼光看自己,我真對文學有興趣。難怪當年選填志願,填入的全是中文系。
 

所幸父親對我自由,從未干預哪科有前途?我都憑著自己喜好,參與自己喜歡的事物,所以中文系四年時光,我沒有任何維生焦慮,總覺得想賺錢的話,做什麼都可以生存。

從冰山的眼光往回看,我不是為求生存,而是參與自己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兒。至於求生存怎麼辦?只要我願意的話,做什麼活不下去呢?

我與志仲對談「覺察」,我從對周遭覺察談起。

對周遭環境的覺察,跟喜歡文學一樣,我皆十分感興趣。

 

志仲提到我在山上教書,他到山中拜訪我,搭車到卓蘭小鎮,我騎機車下山接他。我在山道上騎車,聞到各式的花香,看見某些樹開花了,我竟然停下摩托車,要志仲聞聞空氣的味道,看看是什麼花開了?哪一棵樹的線條與藍天….
 

志仲說一條山中道路,我騎了很長的時間。

我對周遭環境的覺察,在身處環境裡的氣味、顏色、線條與聲音,都有極大的關注,所感到很大的興趣,也就是我很喜歡,就如同當年我的選擇,選擇我喜歡的文學

我回溯自己教作文,亦是引導孩子覺察,覺察環境的狀態,再進入內在的體驗。比如〈路燈的獨白〉這一課,孩子若從未覺察,家門前的路燈樣貌:燈光的顏色、路燈的線條、路燈桿的造型…..,又怎會想像自己是路燈?說出路燈心中的話呢?

我順著志仲的脈絡,分享自己對環境覺察,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我好久沒從這部分,切入去談如何覺察?

倒是志仲提及畢業,我畢業的時刻,學弟妹商量送禮物,竟送了我一條領帶,這事兒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我當時頭髮及肩,正如同這張漫畫造型,這樣的造型打上領帶,應該充滿不協調感,那漫畫中的紅領巾,是漫畫家加上去的裝飾。


志仲他們一番好意,只是沒覺察我的造型,應不是常打領帶的那一類人。但我如今可以明白,學妹們給我祝福,祝福我踏入社會之後,送我一條領帶工作,但是我沒符合她們祝福,我可是流浪很長的時間,最後到不用領帶的山中教書去了……


李崇建彩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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