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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冬天即使寒冷,也鮮少經驗天寒地凍,瑞雪霏霏的景象。冬天的冷空氣,讓人存在一種清寂冷靜的狀態,我從小便喜歡這種冷寂。

 

前幾日落雨,冬天的潮濕空氣也為我所喜,正好生一盆炭驅走潮濕,炭盆裡溫潤的星火,如我早年蹲坐在灶旁,或者和父母親圍著紅泥小炭爐,有一種冷靜中懷有的溫暖圓潤。

 

年輕時常有一個夢,冬日的窗外落著微雪,我落座於窗台旁的榻,一旁的鐵壺在炭爐上燒水煮茶,多餘的炭火可以烤橘子與麻糬。對我而言,那彷彿是「歲月靜好,天地安穩。」的詮釋。

 

但記不起來,年輕時哪裡得來這幅圖像?

 

冬晨醒來,陽光晴好,後面地裡的蘿蔔已農人被收走,白雲掠過太陽產生的雲影,有如匆匆的行者,在田地裡留下一絲美麗的痕跡,迅即消失於遠方。這個晴好的冬晨,對我而言如春天的早晨,清新明亮安靜,也許台灣的冬日並不真正像冬天!

 

其實我在病中,病中看到的景色似乎更寧靜,長鏡頭緩緩推移與駐紮,我視為生活中的一種停頓。如同我正緩緩書寫著下一本新書,停頓了時光,簡潔快速寫一篇網誌,也是一種停頓。但因為停頓下來,便連一些寫信想晤談的朋友們,我都停頓下來了,有時候連信都沒有回。

 

我新書中費了一部份篇幅,書寫教育裡停頓的重要,以及如何停頓的方法,但停頓是需要更深層的意識,若只是停留在頭腦層次,停頓便無法真正落實,我以為慢食、慢活與慢教,都是意識到停頓,方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如同接納,在satir的冰山中,接納置於「渴望」層次,然而我「認為」接納是必須的,這其實是「觀點」,我「期待」自己能接納,著落於「期待」的層次,但我認為與「渴望」連結,需要一些體驗性。

 

然而接納真正不容易。

 

上週我去仁美華德福講座,講到中間時刻,我便忍不住咳嗽,暫停了演講。休息了約莫五分鐘,我才逐漸和喉嚨的搔癢取得平衡,能繼續講下去了。當時我還想縮短停止的時間,以免對不住聆講的朋友,當時我內在便覺知,自己並不完全接納咳嗽,意識到瞬間的寧靜便消失了,念及此我便莞爾了,告訴聽眾們「接納」之不易。當天的朋友們,我很感激他們,5、60人吧!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很接納我的此種狀態。

 

因為知道「接納」之不易,也就能接納人之無法「接納」了,這是我對父母與教師工作的基礎。只是一味想著接納,有時會落入「我執」,忽略了自己內在的訊息,其實喜悅、寧靜,或者開悟亦然,徒然想要得到彼種狀態,便進入一種「執念」了,不過我未修習佛法,也許這樣談並不準確。

 

太過於「執著」某種狀態,便不會對疾病接納,也就無法享有真正的停頓。然而在這個病中的冬晨,天光實在太美好,這種美麗也會讓人創造出停頓吧!但文章書寫至此,烏雲出現了,似乎提醒著「美好」也是一種我執。

 

我院落有兩盆楓,一盆是日本的古老品種「天城時雨」,另一盆是我喚做「小院初晴」的小楓,想來初晴與時雨都是可以安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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