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台中微微雨,秋涼最適宜焚香,窗邊小坐看書,飲一碗茶聽音樂。枕著雨聲睡眠,又在雨聲裡起身,空氣似乎潔淨一些,只是我無緣靜坐品味,清晨趕往高雄講座,中午再往台北錄音,車上睡去大半時光,也覺得微雨的季候相隨,身心有通透的清涼。
 

新完成的冰山書,錄製了兩張CD。錄製聲音是我提議,起因有些朋友回饋,從網路下載演講片段聆聽,另外是在大陸的微課,朋友回饋頗受歡迎,若非上個月決定不去西安,應有巨量的錄音等待著,只是不在台灣播放。
 

我曾重聽網路的演講,聲音大多急促了點兒,聲調多半高了一些,有些竟不忍卒聽。尤其台東均一學思達講座,我對自己當天聲音不歡喜,聲音稍高了一點點,並不是很臨在的狀態。但是當初已經盡力了,所以也接受自己的狀態。
 

冰山一書的CD,我錄製了一段談「好奇」,錄製了一段談「感受」,再錄製一段與孩子對話,做為好奇與感受的對話示範,並且在對話中穿插講解,一如我在工作坊的現場。
 

我對自己太多自信了,請編輯朋友隨意找孩子,只要孩子們願意問問題,我應能示範一段對話,如何以好奇的對話,和孩子現場進行連結。未料半個月前的錄音,現場來了三個孩子,分別是9歲與10歲,一10歲的男孩,竟無任何問題想問,只是對錄音好奇,想來嘗試錄音滋味。男孩最後問了一個問題,算是勉強擠出來,問題是從朋友處聽來的,因此與我的對話不深入,他並未想問這個問題,也對這個問題興趣不大。
 

唯有第二個女孩,問了她想提問的問題:「上學這麼無聊,為什麼要有學校存在?」我將此對話拓展開來,呼應書中提列的脈絡,探索女孩何時想這問題?發生什麼事情才想這問題?她又是如何應對呢?上學是否有所學習?對話一路進行到女孩上課有些聽不懂,但是她很想好好學習,即使課堂這麼無聊。
 

這個對話的歷程,從「上學這麼無聊」→「想要好好學習。」我示範的對話是「好奇」,以關心人而非解決問題為主,接納孩子「感受」,核對孩子的「問題」,俾便透過對話的錄音,讓大人們聽見對話歷程。
 

第三個女孩還未對話,便開始生悶氣了,且很大膽的回饋我:「我很討厭你….」為什麼討厭我呢?因為她聽我與第二女孩對話,對我感覺很討厭,陳述完接著開始哭泣了。若是女孩願意繼續錄音,其實是難得的機會,示範如何和生氣孩子對話。但女孩說不出話來,因為突然太難過了,我邀請她重新決定是否繼續?並且接納她不再繼續談話。我無緣從對話探索,我和二女孩的對話,哪一段讓她衝擊了?
 

這場對話因此中斷,僅剩兩個孩子繼續,談論女孩的難過,對他們的衝擊為何?探索孩子如何應對情緒,家庭如何教導情緒應對?
 

這一場對話與我期待不同,孩子未帶問題,且有孩子莫名被觸動,使得對話有點兒零落,且只有一個孩子真想發問,對我而言不符合期待。我原先想就此呈現!但回頭又覺得可以做些什麼?因為為符合期待時,我可以再多做些什麼?因此我決定重新錄製一次。只是我每日繁忙,僅抽得出這週日下午,也要勞煩編輯與錄音師,在假日時陪我重新錄音。
 

然而事情不會永遠完美,不會永遠如我的期待。今日的孩子也沒有帶問題詢問,原先她準備的問題,關於人際關係衝撞,已經在前天解決了,到了現場她也就無問題了。所幸最終她仍拋出一個提問,也和半個月前女孩提問彷彿,「為何要去學校上學?」我就此示範如何好奇,如何探索感受,並且帶出一些方向,確認女孩的感受,在對話中帶出較為理想的應對。
 

女孩對話完之後,我接著與媽媽對話,這是個認真的單親媽媽,對話中帶出媽媽的自責,以及不知如何應對自己情緒,這是普遍父母常有的狀況,恰好透過錄音帶出對話與方向。
 

但是今日的錄音仍舊遺憾,遺憾的是我的聲音沙啞,對話的脈絡與節奏不佳,我認為聲音也未妥善,這是較可惜之處。但是我也盡力了,團隊的夥伴們也很盡力,因此結束時感謝與欣賞,遠遠多過我的遺憾,我想想這樣也不錯了,尤其今日所有推薦收齊了,只差我的一篇自序了。
 

世間哪有全好事降臨?幽雅的天氣、美好的氣溫、未耽擱時間、完美的夥伴……,若是還有完美的錄音,人生也就太多順遂了。想其他地區正淹水,我還有安然的所在,出了台中高鐵站,秋雨仍舊滴答,我聞著空氣裡一絲的甜,心想這樣夠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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