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一音樂歷史館,見到人體器官圖,乍看之下像心臟。
怎麼在音樂廳裡,配置心臟圖呢?
難道,聆聽高能量音樂,有益心臟與血管?雖然,我曾聽說音樂有能量。
同行的鐘醫師說:是一幅內耳的圖。
鐘醫師60餘歲,我在新加坡認識,每回到新加坡,見鐘醫師總很開心。他為人溫暖風趣,謙虛有禮真誠,學識淵博有智慧,最常說的話是「好美」、「好棒」、「太迷人了」…,身邊的人皆喜歡他。
他每日有規律,即使外地旅遊,夜裡很晚就寢,或者時差干擾,晨起就去跑步,幾乎風雨無阻,但他也很有活力,為自己的生活,創造諸多可能性,沒有很多的規條。一年前我到新加坡,他興奮的告訴我,聆聽taylor swfit演唱會,他並不認識這名歌手,但知道她很有名氣,年輕人都喜歡她,他因此去買演唱會的票,未料新加坡票售罄了,朋友送他墨爾本的票,他搭飛機奔去聆聽了,當一回追星的粉絲,感受流行樂魅力,並且很享受其中。
我與他一起散步,他早晨剛跑步完,換下運動褲與跑鞋。很正式的出門,著西裝與皮鞋,脖子圍一條圍巾,胸前別一領巾,典雅的紳士裝扮。但談笑之間無負擔,步履輕盈且神采奕奕,走路比我還快速。
將耳朵看成心臟圖,同行的人也不懂,還是得專家的眼光。
趁機請教鐘醫師,我40歲的經驗,曾有幾天暈眩,當時並未去就醫,聽說與內耳有關?
鐘醫師看著內耳圖,指出那三條管子,因為病毒的感染,造成大腦失衡錯覺,大腦產生了困惑,一般三天後就正常。
我回溯自己的經驗,兩次暈眩的發生,都在三天內痊癒,也不明白病因為何?
但我記得暈眩症狀,有一種說法是「耳石掉出來?」
但我委實不明白,耳石是器官嗎?趁著內耳圖在前,請教鐘醫師問題。
鐘醫師說耳石,類似沙子的異物,掉入內耳管子裡,但是沙子怎麼來的?鐘醫師說並不清楚。
通常內耳掉入沙子,進行頭頸的轉動,痊癒的機率很高,每次頭頸轉動,治癒率達百分之八十。
鐘醫師的講述清晰,我瞬間清楚不少,我很好奇鐘醫師,怎麼能這麼清楚?講述給門外漢知道?
鐘醫師說自己需要,思考如何跟病人解釋,要如何轉化語言?將專業知識傳遞出去?患者才會心裡踏實,願意放心配合醫囑?鐘醫師對患者花心力,耐性詳細講解病況,且學習簡單詮釋。
鐘醫師是內科醫師,國際醫藥協會主席,以簡單語言談專業知識,而且也常謙虛不懂,說自己不知道仍多。
他說,當他知道的越多,他不知道的也越多。
我請教梅尼爾氏症,創造的暈眩何來?鐘醫師說得清晰,也回答我的困惑,關於梅尼爾氏症,與壓力、情緒之間的關係。鐘醫師說得很中肯,很保守的說自己難以清晰,自己的經驗中,也難完全醫治痊癒。
我跟鐘醫師共乘,好奇他的生命歷程,作為一個專業醫生,是否一路都順遂?
鐘醫師說自己順遂,求學時成績傑出,選擇醫學院就讀,一路走到今天位置,似乎沒遇過什麼困難?
若真要說有何困難?他遇到的困難,是在就學時期。他在新加坡出生,來自華語的家庭,英語並不常用,被班上同學嘲笑,類似言語的霸凌,那些嘲笑他的同學,大多來自上流家庭。所幸當時的霸凌,僅止於言語暴力,並沒有肢體的傷害。
他心裡當然難受,也有強大的憤怒。他轉為上進動力,努力追求進步,深信自己能掌握命運。他喜歡閱讀故事,讀了很多英語故事,中學時期因緣際會,訂閱TIME雜誌,英語也日益強大。
但他的家庭不富裕,怎麼能訂閱TIME?
鐘醫師說歸因媽媽,雖是華語教師,但是曾與猶太人鄰居,國際觀比較開闊,聽聞鐘醫師的請求,鼓勵鐘醫師學習,幫他訂閱了TIME雜誌,他的父母都很有愛。
鐘醫師到了中三,英語成績列前茅,讓霸凌他的人吃驚,受嘲笑的華語者,英語竟然如此高分。
他成為醫師之後,當年霸凌他的人,成為他的病人了,今天仍找他看診。
也許當年的霸凌者,也不知道自己霸凌吧?
問鐘醫師曾想過報復?或者是否心存芥蒂?鐘醫師說未曾有過,因為他能掌握人生。這是很美妙的品格,這個發生我很好奇,即使功成名就了,有些人內在仍受影響,受過去的糾結仍甚。
但他稍微沉思一下,道出生命中有個衝擊,發生在他當兵的兩年。
他是準醫學院學生,當兵入伍之後,分派輔導毒癮者,分配到15個家庭,他陪伴了一年半。
那些成癮者年齡,與鐘醫師差不多,都是20歲左右,但是命運大不同。鐘醫師到毒癮者家訪,看見那些貧困家庭,一個小房子裡面,擠著七八個人,青少年不願回家,徘徊在咖啡廳,在後街展開命運….他們沒有被關愛,沒有被好好照顧,內在力量無法匯聚。
鐘醫師說當時他知道,那些毒癮者的命運,並不是他們願意,而是生長環境使然,他們很難掙脫命運。
我聆聽鐘醫師陳述,當時成癮者的衝擊,讓他擁有更大的接納,他說這些成癮者,彼此聯繫很長時間,鐘醫師內心充滿同情。
鐘醫師童年不富裕,但是父母關愛他,比起那些毒品成癮者,他覺得自己倍受天眷,他說,也許因此內心和諧,幾乎不曾有過恨意,也經常學習新知。
鐘醫師告訴我,自己也經常靜心,有神妙的體驗,世界的豐富與遼闊,都很值得他去探索。他下車後對我說,一小段的車程,怎麼說了那麼多?我想,他就是個熱情之人,也是一個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