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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聚在一起談話,無可避免聊往事,聊著聊著童年又入題。
我孩提時對弟妹壞,動輒拳腳相向,但是1977年是個分界點,那一年我10歲,10歲之前我與弟妹和諧。雖稱不上兄友弟恭,但是彼此玩在一起,就像一般平常家庭,記憶中少有打鬧。
1977年我10歲,那一年母親離家了,家庭陷入風暴中。
我在家排行老大,心中的責任感上身,常跟離家的母親吵架。母親曾掌摑我,因為我嘲諷她,都帶「壞」朋友回家,抽煙、喝酒、唱歌….,母親憤而掌摑我的臉,將我關在頂樓反省。
手足談了各自記憶。
我們共有的經驗,是無數荒涼的夜,我們眼巴巴在窗台,集體的孤單、傷心且無助,擔心父母不回家。父親外出找母親了,因為母親夜裡沒回家、或者深夜離家了、或者深夜母親友人鬧事,深夜在大門吼著、酒醉鬧事….。
手足共有的印象中,那個滂沱大雨的夜,父親外出找不歸的母親,孩子們在家哭著,盼望父母平安返家。最後父親很神奇,騎著偉士牌機車,在雨中無目標穿梭,竟能在中華路找到母親,最後母親被父親載回,但是嘔吐、醉態、不堪的狀態,讓我感到無比憤怒。盼望父母歸家,內心卻上演了衝突,我憤而將房門反鎖,我不喜歡這個家,也不要待在這個家裡。
這個過程長達8、9年,直到父母離婚。
青少年前後的家庭,我內在有很多決定,都是我未經辨識的,那些腦神經的反射,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出現諸多困頓狀況,我感到煩躁、不安、易怒、悲傷……,在人際中出現諸多問題,我有太多困惑無能釐清。
這些身心狀況,並非長大就能解決,即使頭腦理解了,亦不易在身心中和諧。
若是我無踏上薩提爾學習,沒有後續的腦神經、身心正念的理解,內在的狀態極難改變。那就談不上內在和解,無能跟母親連結,更無法負擔母親生活,也無法兼著照顧她友人…..。
然而有趣的是,當我們談到過去,談到母親過去的種種,我能感覺內在一絲不平。若是我鎖在過去,大概不會有今天狀態。
我們隨後談及,怎麼從中走過來?怎麼這麼多正向力量?爸爸的愛有多巨大?我能感覺內在豐富,感到一種充沛的能量。
觀點的確是一種能量,思考在哪裡?能量就在哪兒!
這樣想來很簡單,只要聚焦正向就行了。偏偏「正向」觀點是思考,但是身體有舊記憶,往往流向求生存狀態,與頭腦的正向觀點背馳。
所幸已理解情緒、思考與經驗的關係,原來人可以決定喜悅,決定自己的身心,讓能量流入內在,流入有力量的自我,活出自由的生命。
因此當伙伴問我,當我們走過風雨,如今手足善待母親,還有母親的友人,母親會感到愧疚嗎?
我停頓很久去會意,發現我從來未想過,母親是否愧疚的問題?她起碼給予我們生命,養她一點兒也不費力,我們幾個孩子想的是,她可以如何得到幸福?
我也是如此,我並不要她愧疚,我希望她幸福快樂。
這也是能量的流動,但是手足如此想,並非為了正向能量,而是自然而然。
但是我能同理這經驗,在童年痛苦經驗的人,不是不想正向能量,那是因為大腦的經驗,創造出來保護生命,只是不適用而已,也不容易覺察。正向能量並不容易快速流動,先接納了這樣的自己,不逼迫自己要放下,也是一種能量的流動,才有更多的機會,讓生命朝向更美好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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