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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到僑孝國小講座,上午為200位孩子演講,下午對象是教師。學生講座是考驗,因為感覺體力往下滑了。過去晤談與演講精力充沛,如今可以感到身體的消耗了,以往從清晨講到深夜,甚少感到體力的下滑。因此我從今年開始,減少學生講座,也大幅減少談話,雖然談話仍然每天進行。
五、六年級的學生,正是生命力活躍的年紀,3個小時講座,以故事與孩子互動。200位孩子們聽講,三小時對我久了點兒,但是孩子喜歡聽故事,同學們很活躍的舉手,聽到精彩處活蹦亂跳。
三個小時的講座,我帶入了生命教育、創意的要素與責任,以及作文書寫,順便示範200人的班級經營。孩子們非常可愛,聽講時很投入,七分鐘的寫作也認真,孩子們的文字展現亮眼,也很願意守規則。
然而讓我印象深刻的,並不是講座的內容,或者孩子的表現。而是孩子不斷地互動,以及對我這個客人的好奇….
我在講座中提及單親,幾個孩子會後回饋,他們聽講時哭了。我在講座中,只是簡單提一點而已,孩子們便有觸動。尤其孩子在講座中對話,幾句對話就有了眼淚,他們單純而可愛。
每次進行類似講座,都有不少孩子回饋,尤其關於單親,也關於不被理解。這是我當初書寫《心念》一書,大量的放入幾個議題,包括單親、掙扎的過去,以及失敗的經歷,我想讓與我經歷的孩子們,擁有一些生命的同感與力量。
幾個孩子不斷來談話,談夢想、家庭、孤單與被欺負,這些孩子的靠近,多希望和人連結。
我的孩提時期,也是大量的孤單。雖然渴望被關心,但懼於被關心,因為關懷背後的期待,或者他人關懷之後,我內在勾起負面漣漪,那些關於自己沒有價值的感覺。我記得國中時期,作業沒有寫而被處罰,下課時間我孤伶伶的,自個兒走到圍牆邊,在一棵樹下站立,我忘了那是什麼樹了,但鼻腔仍停留那樣的氣味,後來那氣味提醒著我,只要日後那氣味鑽入鼻腔,就是一種混和著孤單、漂流與傷感美的氣息。
年輕美麗的老師朝我走來,關心的語言讓我落淚。但是她告訴我,要好好寫作業之類的話,我也會想要好好努力,也會感受到她的關懷。只是日後我仍然未寫功課,我再到那棵樹下獨處時,我很害怕看見她,我很想逃離那樣的關懷,那也是我格格不入的根源。
更多的時候我感受到疏離,是在犯錯之後,大人彷彿公式一般同理我,「我瞭解….我能理解….我知道…..」,隨後而來的「但是….不過….」讓我壓力與疏離倍增。
直到我成為老師,才發現不是大人不想靠近,而是我們的思維脈絡多固定,語言模式有很多貧乏之處,這都和我們成長的背景有關。
直到我開始構思「對話」的書,我才有更多體悟。
演講結束之後,我與久未見面的老師談話。上午哭過的兩個孩子,不斷地從我身邊經過,跟我打著招呼。我心思他們都渴望靠近,而我是個陌生人,讓他們瞬間感到安全,而且有靠近的感覺。若是他們靠近的,是成長期間熟悉的人,那該有多好呢?
我不禁聞到了那棵樹的氣味,那棵立於圍牆邊的樹,漂流著辛香的氣息,我始終不想看清那棵樹,不想真正知道那棵樹的名字,甚至是那棵樹的樣子,只想記得那棵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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