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春天,春天草木的氣味,田土的溫潤在空氣裡,清晨或者傍晚,春天的氣息包圍,我往往駐足闔眼,深深的呼吸感受片刻。感官在舒緩的日子展開,彷彿每一個細胞都敏銳,在這個安靜又繽紛的季節,世界在這個當下以慢動作行進…。
 

 

梔子花結滿花苞,離開台灣之前,我才澆了大量的水,夜裡春雨淅瀝瀝落下,雨聲斷續的節奏,細碎的告訴我慢一點澆水…。我聆聽春夜的雨,手邊忙著截稿的專欄,卻答應了一個六年級孩子來電,因為男孩恐懼上學,這樣的恐懼已經斷斷續續困擾,媽媽已經不勝其擾,這孩子住處靠近山,春天的氣息應該更迷人,但恐懼的人往往只有恐懼,其他感官都關閉了。
 

面對恐懼上學的孩子,我應對的是「恐懼」。當恐懼來襲時,大多人應該都明白,說任何大道理無用,轉移感官是一個較常使用的方法,但是對於上學恐懼的孩子,每天都要面臨上學問題,恐懼時刻從各種管道臨身,甚難自由移轉或忽略。
 

我學過面對恐懼的方式甚多,但我最常做的是,先邀請孩子正視恐懼,接納這份恐懼的感覺,這是我經常處理的第一要務,我往往先邀請他們覺察、承認、接納,再跟他們的恐懼工作。
 

小六男孩的恐懼來自同儕言語,心靈中難過與恐懼並存,在電話中簡短的對話,我問他能否不將感受交給他人控制?孩子回答:「可是我沒辦法。」
 

那他想不被控制嗎?
 

他說自己想不被控制。
 

當他也願意以此為目標,我們的對話就有了交集,而不是天馬行空我說道理或者期待,那樣的話他將不斷說自己沒辦法,或者乾脆不說了,形成缺乏交流與目標的談話。但是孩子說自己沒辦法,這便是他的心念意識,他被這句話套牢了。我在《心念》第一篇〈改變〉,以小故事與經歷提及改變的意識,因此我要男孩改變對自己的暗示,從「我沒辦法!」改變成「雖然我還會害怕,但是我會想辦法不被影響……」
 

男孩同意了我的觀點,我邀請他深呼吸,在心裡對自己說一遍。
 

5分鐘的電話時間,我沒有與他深談,但在確認了目標之後,讓他與自己對話,邀請他閉上眼睛,深呼吸3次,緩緩跟自己說:「我能勇敢面對恐懼。」
 

並且問他是否願意勇敢面對恐懼?
 

他表示自己很願意。
 

我再從他心中增添一些力量,這些力量是他曾經驗的溫暖,還有我給他的力量感覺。掛了電話之後,我不知道他是否又重新經驗恐懼?早晨媽媽來訊息,問我要他改變哪一句話?我在此處重新寫出來。
 

《心念》一書我寫了恐懼一篇,提供了幾個自我對話的方式,以及簡單的步驟,比如敲擊穴道的方法,以及運用冥想的方式,都是我經常孩子面對恐懼的方法,我整理了以後羅列出來。為書本繪圖的辜筱茜問我,這樣子做有用嗎?我回以妳不妨試試,她回了訊息給我:「真的有用耶!」
 

但是在運用這些方法前,和孩子對話是重要的,取得共識我們要往哪裡去?知道要面對恐懼,和在心識覺知要面對,對我而言是有差別的。
 

《心念》中還有一則驅除恐懼的冥想,也是我經常使用的工具,這一次我在馬來西亞,晤談了將近15人,在每人不到一小時的短暫晤談裡,我來不及在冰山中更深入工作,我因此核對目標之後,便將恐懼冥想帶給與談人,與談人往往能立即感受恐懼縮小。
 

當我在與孩子談話確定目標,一則從冰山的脈絡裡工作,一則使用冥想幫助孩子,成效往往比較大。因為認知很難帶來改變,我的老師JOHN曾說,因為我們自小的生存姿態,所產生的情緒在血液裡,帶來大腦神經元的變化。因此透過冥想帶來連結身體與情緒,讓他們感覺有人支持,也感覺自己身體的力量面對恐懼,改變才比較有可能。
 

我近日帶了一位懼學的孩子,我亦使用了《心念》一書的方法,孩子每晚哭泣的狀況改變了,雖然孩子還不習慣新的感覺,但是我知道她已經漸漸地擺脫恐懼,我徵得孩子的同意,將她回饋我的這一段新經驗,分享於後面。
 

今天在害怕的補習班度過一個下午,晚上選擇去打籃球,流的滿身汗,多久沒有過這種雖然累,但是你喜歡的生活。這種感覺,很不真實。想到別人在家戰戰兢兢的讀書,而自己很幸福,也會害怕自己會不會又回到以前那害怕的生活,雖然我深呼吸,敲穴道,不再那麼慌張。但,我知道他(害怕)還是在…..」


 

當孩子不被恐懼干擾,才能品嚐生命裡的美味,這春天草木的氣味,空氣裡田土的溫潤氣息,方能真切的被感覺。但這並非忽略恐懼的感覺,因為忽略恐懼的感覺,並不能真切體驗深刻的感官,這也是《心念》一書,期望孩子們能正確認識感官的用意。當我掛了孩子電話,專欄已經來不及書寫了,轉而在飛機上完成了專欄文章,我真是能利用片段時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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