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講的場合,我常分享教育的例子,但也經常提醒自己與聽眾,我的經驗僅能做為參考,不能做為唯一的解答,否則常會卡住,收到反效果。

就如同,學院派的教育專家,容易被理論套牢,教育現場的教師,容易被經驗綁縛。因此,我;常提醒自己,面對小孩子的狀況,要以「好奇心」去探索,去參與他們的狀況,如此不會產生侷限。

我常提到羅素對自己孩子的例子,做為對自己的提醒,也對自己調侃。

羅素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也是一位哲學家、教育家,但是根據其子女的回憶,羅素對子女的教育,也有其侷限。

有一次,羅素帶孩子到海邊別墅渡假,發現海岸有美麗的鵝卵石,他的兒子約翰想將石頭帶回家。為了訓練孩子「對自己負責」,羅素告訴兒子:「約翰,你若要它,就得自己帶回去。」

約翰挑了一顆比較小的石頭,但還是太重了。由於濱海的別墅在山坡上,約翰希望父親能幫他,但羅素卻堅持說:「不行。」約翰只得獨自帶著石頭,踏上陡峭的小山坡。

最後,約翰撐不下去了,又無法說服父親幫他,只得沮喪的將石頭丟在半路上。約翰的妹妹凱蒂,當時也在現場,卻也無法幫忙,只能在一旁難過。

在羅素堅持的教養法則下,約翰長大後,一直不快樂。凱蒂對此一事件印象深刻,她長大後曾說:「我哥哥在這件事得到的,不是自信與負責,而是屈辱和沮喪。」

羅素在自傳裡也提過:「做為一個父親,我是失敗了。」

每當我念及這個例子的同時,心中會出現兩個圖像,一是:如果我當了父親,會是一個好父親嗎?所以此刻,我要更同理那些當父母親的人,我比他們更站在外邊,不會被期待給困住。二是:理論只是參考,要時時覺察,並且將眼光放到教育現場,用多種觀點,看自己所遭遇的狀況。

但即便是如此,我仍會被經驗侷限。在移動的學校一書中,我先後提到「學生,幫幫忙」與「我的馬戲班」的狀況,便是一個例子。

而芊芊的狀況,我也是拿珊珊的經驗模式對待,持續讓她「自己努力,不給提示」。殊不知,珊珊比較有主見,面對大多問題較有自信,我只要讓她能在作文上有「自我實踐」的經驗,她會慢慢走上來,至少目前走得很順利。但芊芊則不然,比較沒自信,因此當她寫不出來時,除了要她自己面對之外,在適當時刻,給她一點兒提示,擴大她的想像,與正向鼓勵、自我負責等概念交互使用,她會跑得更快。因為她在我同一套面對模式之下,進步一陣子後,突然退縮了,我若執意執行「自我負責」的「唯一途徑」,她僅會得到「痛苦」與「無奈」。

其實,我所使用的方法,並無新意,只是當自己的「觀點」被制約以後,別的想法都進不來,孩子也只更折磨了。

我改變了想法之後,她的作文狀況又有了新的變化,討價還價的時間少了,文字的順暢度與書寫長度也進步了,媽媽說她回家面對功課,也有明顯的進步。

昨日,我應邀至一個作文中心講作文教育,現場的學員都是作文教師。讓我感動的是,這些教師除了自費進修之外,很細緻的面對每一個孩子,將孩子的個別狀態提出討論,讓我看到一股有別於正統教師的力量,也讓我感到坊間的非學校教育,其實也自有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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