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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鬍子來台中,我們談久遠往事,談的是他成為畫家,他如何走上繪畫之路?

老鬍子影響我巨大,最直接的是教育觀,間接的有美學觀、對話方式、學習薩提爾之路……

他有一個美學之眼。而且從小就擁有。他6歲決定成為畫家。

6歲做決定的當下,他家從台中搬到清水,工人忙進忙出搬運,6歲的他無法幫忙,也無人能照顧他,大人給了一盒蠟筆,一疊白報紙讓他畫畫。

這個6歲的男孩,就在人聲嘈雜的角落,自顧自的畫了起來。

他畫了一輛火車,那輛火車的模樣鮮活,至今仍在他心裡奔馳,也激活了當時他的心靈。他如今可以絲毫不差複製,那列火車永恆奔馳的畫面,他猶記得當時無比歡暢,為了一幅畫的完成。

那列火車奔馳的方向,是一個美的歷程,承載的情懷與靈魂,卻混雜豐富、糾結、衝突的時代情結。

那是他欲成為畫家初衷。6歲的一個念頭,能夠維持多久時光?這是我最好奇之處。童年的決定如此清晰,如誓言一般存在,從未有任何改變?

老鬍子斬釘截鐵的說,從未有任何改變!

那應是1960代的台灣,他家中有不少樣版文宣,只是宣傳木刻板印,刻在宣傳紙上的簡圖,他整天愛不釋手賞玩。他還愛看月曆上的畫,雷諾瓦畫風的光影,印象派畫風的用色,他多次提及線條、顏色、光影….

他晚近的水墨畫風丕變,曾畫夜裡的荷花,寫夜裡的安靜的植物,如動物般凶猛的虎視,那是他觀看夜裡荷花,那樣朦朧的夜晚,恍惚搖盪的光暈,某種靜謐的靈魂潛伏。

社會心理學家若聽了,可能會覺得是個隱喻,他所處的那個年代,正是白色恐怖時期,他的生命甚至反應出來,他有一段時間為恐慌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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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確是他的經驗,他童年在清水的巷弄,暗夜竹林竹節敲擊,轉角或街邊昏黃的路燈,他常感覺那樣的夜裡,靜謐的只有自然的聲音,總有某種潛伏在暗處的獸,會突如其來的竄出來。

但那也是一種幽微的美。那樣美的一種狀態,彷彿是時光的縫隙,為張惶靈魂的一種安頓,一種既刻意、自然的一種安頓。

我想起他創辦的山中學校,他一手規劃的校園,刻意安排一條靜謐小徑,不只是哲學的小徑,更是美學的小徑,沿著不遠溪畔的小徑,有一段左是孟宗竹林,右邊是一方水塘,八個木階梯拾級而上,兩旁是幾株柳杉。

這條路連結了餐廳與校舍,老鬍子種植曼陀羅,大花曼陀羅的光影、幽香,如一縷幽靈的美,那是他刻意安排的小徑。

我方才恍然那樣的安排,我常在期間一遍一遍走路,晨光的靈透、午時的燦爛、夕日的朦朧、夜裡的迷離,同樣的都是靜謐,去領受光影色塊與線條的變化。

我從他身上學得美,這個美從生活介入,去看繁花盛開,也看仛寂之美,亦看落寞的凋零,成了我心裡的豐盛。

我在心中一方美的視野,早已從七年山中,從老鬍子的言談浸潤,成為一種無以言欲的養分。

他的插花是一大絕,我從山中學校見勢,到他幫助食養山房插花,我都能從他的表現裡,看見隱約光影的流動,線條的勾勒與時間。

下圖的素材選擇,就讓我驚訝讚嘆。他選擇的線條與形狀,對我而言獨特別緻,為何選擇那樣的線條?為何選擇那樣的存有?那樣的姿態的展現,但表現出來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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