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新加坡講座,和很多父母談話,他們所遇到的教養問題,和台灣的父母差不多。在眾多來談話者中,有一位年紀應該和我彷彿的女士,問了一個的問題,這兩日突然浮現在腦海。
那是在導讀《麥田裡的老師》讀書會現場,一位女士問我,「如果一位孩子,被老師不合理的對待,應該怎麼辦?」
面對類似的問題,我通常邀請問話者舉實例。這位女士認真的說,「那位被老師不合理對待的孩子,就是我。」
女士陷入了回憶。我從她的眼神,感覺到一種只有孩子才有的純真。
那是國小二年級發生的事,老師要她到掃地間找一把掃帚。
她的心中非常懼怕,因為掃地間在學校對門,要經過一條馬路,而且掃地間很黑暗,她從來不敢獨自前往。
從她的敘述中,我彷彿看到一位純真的小二生,心中隱藏著恐懼,怯生生地觀望著馬路,小心翼翼地推開掃地間的門。
不幸的是,小二的女孩找不著掃帚,該怎麼辦呢?只能向老師報告沒有掃帚。
我幾乎可以想像小女孩的認真,想像一個正在向世界開展探索的小學生,正汲取這個世界給予她的回饋,這些將會形塑她對世界,對生命的看法。
老師賞給她一巴掌。
我問她:「現在妳重新回憶這一段,心中有什麼感覺?」
女士想了一下,回答:「我很想找到那一位老師,為什麼要賞一位小二的孩子巴掌?」
我重新提醒她,有何感覺?
女士只是回答:「我覺得困惑。」
因為時間不夠,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告訴與會的觀眾,我會從什麼路徑和他對話?如何在敲擊感受之後,連結她的渴望。
我邀請這位女士,有機會我再私下和她約談。
這位女士會後隨即在人群中排隊,重啟了這個話題。我探索她的資源,重新聯繫了感受,這位女士陷入了更深的回憶,並且告訴我:「有一股深深的悲傷,從體內緩緩的升起來。」
小二的女孩,被老師賞了一巴掌,心靈從此帶著這一巴掌,成為生命中的一道不容易抹滅的印記。
在我有限的觀察中,很多人記憶深刻的體罰,多半都是被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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