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今日傳訊息給我,他讀完了我的書,《談冰山之渴望》。
上一週我沒什麼事,只是在旅館隔離,我與M約在線上談話,但我並不認識M。
M卻不想說話,他帥氣的臉龐,帶著冷漠的表情,雙眼不是看著螢幕,而是無神望著某處。
M的姑姑促成談話,她說M想要談談,姑姑再三向我確認,M想要與我談話,我思索了一下答應了。但就現狀來看,M沒有想要談話。
這已經是第N次了,長輩都說孩子想談話,一旦我與孩子碰面,事實都不是如此。我不禁揣想著細節,難道長輩的期待,總是如此一廂情願?蒙蔽了客觀事實?這是怎麼形成的狀態?
我的新書裡有兩個孩子,「心靈如詩的男孩」以及「網癮劃腕的女孩」,都是這樣的情況,事實上我遇到不知凡幾。
今天早晨為壽險人員講座,談到拒絕「談保險」的人,該怎麼跟對方談話?
很多人會說自己經歷,或者某個人的經歷,目的是說服對方。
這不是個好的策略,因為這個策略的背後,是想說服對方改變。
我提了客觀事實:姑姑說你想談話。
M很不屑的說:她每次都這樣。
熟悉對話的朋友,即知從這個「每次都這樣」,可以回溯兩人的關係,就能釋放M糾結的情緒。但是此刻M仍冷漠,我若是回溯兩人關係,多半得到M的沉默。
我對M有個提議,既然已經上線了,聽我介紹自己吧!
M未置可否的看著他處。
我從自己童年開始說,說自己不是不想念書,而是自己念不下去,敘說自己的母親離家,對我帶來的衝擊。
我提到母親跟著女友跑了。
M在此處糾正我,是跟著男人跑了。
我發現M眼神聚焦,對著電腦中的我,認真的看著我。
我們開始有了連結。
連結即是一份接納,是渴望中的層次。
我說明母親跟女友跑了,為家庭與我帶來的困頓……
M說自己母親也跑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爸爸也失蹤不歸了,他只能跟著姑姑生活。
我不急著探索他的故事,繼續陳述自己的往事。
M開始問對我的衝擊,諸如我恨媽媽嗎?我恨胖阿姨嗎?彷彿M是個探索者,關心我的生命發展。
M的眼神變得專注,看來他接納我了。
M也說自己的狀態,他交了一個女友,年紀比他大甚多,但是一不見面,或者女友有約會,M就會瘋狂如「狂犬」,砸東西洩憤繼而哭泣…..。
女友最後離開了M,M才16歲而已,他痛恨自己不成熟,也痛恨女友離開,他他瘋狂找尋女友,瘋狂放話與哀求,女友都不見面了,關掉了所有通訊軟體,他的無助與痛苦蔓延,他不想再活下去了,他尋死兩次了……
娓娓道來這種感覺,跟母親離家時的慌亂,簡直如出一轍……他不想再承受痛苦,不想再擁有這樣感覺,他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M說著情緒激動,透露憤怒與悲傷。
我靜靜的聽他敘說,他說到困難處,氣憤的以拳頭敲桌子,眼淚不斷的滑落。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問他想要被愛嗎?想要擁有幸福感嗎?
M理所當然說得不到。
熟悉對話的朋友,知道這句對話在「確認目標」。
確認目標讓意識流動,朝向我們意欲的能量。
M終於點頭說想要,但是要怎麼才能得到?
我們的對話有了翻轉,轉而他怎麼看自己,怎麼對待自己?他期待
「所愛之人」愛他,但是他卻不愛自己。
他開始認真問我,我的人生怎麼走出來?
這個對話從他冷漠,到他想要得到愛,詢問怎麼能被愛?詢問怎麼能幸福?不是認真讀書嗎?不是好好上學嗎?
當他聽到我的答案:都不是。
他感到無比好奇。
我們有了一個共識,他答應我不再輕生,願意接納自己的一切,但是他擔心自己做不到。我也承諾能以文字陪他,以一年的時間等待,等待他漸漸長大,他願意學會失落,願意學會看見自己,但是,失落很痛苦就是了,他想到父母的離去…..
我們談了三個多小時,他主動要看我的書,我介紹了《長耳兔的36封信》、《心念》與《李崇建談冰山之渴望》。
他很快速的看完三本書,今日要我再推薦書,並且詢問我新書中,是如何接納我的母親?接納胖阿姨的過去?
他的信裡最後說:「老師,我想成為跟你一樣的人。」
我想到了《麥田裡的老師》,書裡的山毛櫸,也曾這樣告訴我,我有一種感動升起。
今日與保險員演講,提到美國傑出保險員,從年輕到年老,都是保險業務第一名,到了80歲的時候,他參加為期三日的比賽,比賽誰的銷售業績第一?他躺在病床上打電話,業績仍然第一名。
有人研究他的說話,發現他的語言都有一句話,與他人的銷售語言不同。
我審視他的語言,他很容易連結對方渴望,我借用了他的語言,說明他常說的那句話,正是連結了對方的渴望。
連結自己的渴望,需要真正看見自己,需要真正欣賞自己,不是頭腦的欣賞,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動。連結他人的渴望,需要一些方式對話,但是最重要的是關注對方,以連結為目標的談話,彼此渴望連結了,對方的渴望也容易與自己連結。
我為M的承諾感動,他願意珍惜自己生命,學習看見自己,這是愛自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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