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爸爸焦慮的來找我。

孩子有自殺的訊息,不僅作文中提到,也對同學說過幾次,手腕上用刀劃了好多傷口。爸爸非常困惑不解,家庭一直都很和諧,孩子之前功課都好,為什麼上了高中變了?還說自己一無是處。
 

孩子會彈鋼琴,還會寫書法,難道不能涵養性情?我們在家又沒罵過她,那些問題孩子的家庭狀況,我們家庭都沒有出現。
 

孩子喜歡彈鋼琴、寫書法嗎?怎麼會去學這麼多才藝?
 

爸爸說那是國小時期,希望她能培養嗜好,國中以後課業較多,補習英、數學科就停止彈琴,而且孩子也不願意練習了,說到這兒爸爸嘆了一口氣:「學習的黃金期只有幾年,若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那就好好學習改變,這孩子怎麼就就不懂?」

 

我想起了一個孩子跳樓,前因是孩子寫的小說,爸爸有一回在書包裡察看,看了孩子改編魔獸遊戲,寫了好多篇網路小說,憤而撕掉孩子的創作,竟然將時間浪費無意義的事,並且與老師以聯絡簿配合,老師每天記下孩子回家時間,不讓孩子在外遊蕩,不讓孩子去玩網路,讓孩子好好利用時間。
 

孩子跳樓前一天,同學邀約他放學去玩,孩子忐忑著玩耍了,太晚回家怕被責罵,躲進房裡面避爭端,第二天他沒有去上學,直接從頂樓跳下來。
 

孩子就這樣死掉了,他書包裡有一篇作業,裡面有一篇創作小說,他自己寫的文字,改編自魔獸與麥田捕手,題目是:「守望者傳」。
 

開篇是這樣寫的:

「我就是個垃圾。」

 

「我就是個垃圾,賽納不理我了,宙斯也不理我了,我就是個垃圾。……」
 

爸爸不敢相信,為何自己的寶貝,卻覺得自己是垃圾?爸媽都很呵護他,一直都很愛他呀!
 

跳樓孩子寫:「我是垃圾。」某種程度而言,和高中女孩說:「我一無是處。」是同樣的訊息。
 

兩個爸爸都不瞭解的是,家庭都沒有問題呀?
 

冰山最底層的「我」層次,我常常在工作坊中問:「你是誰?」
 

若是我這樣問這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大概一個回答我:「我是垃圾。」,一個回答我:「我一無是處。」
 

寫到這兒我突然想起,好多個這樣現象的青少年,心裡一陣緊了起來,最令我緊起來的是,家人都不知道「應對」出了問題。
 

孩子已經沒有了「價值」,價值是冰山的渴望層次。但是孩子覺得沒有價值,那是如何而來的?
 

這些孩子沒有了價值,為什麼會這樣子呢?他活著有什麼意思呢?他是否自己決定過?是否能感到快樂?是否感到自己被肯定?我從爸爸口中聽到:「學習的黃金期只有幾年,若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那就好好學習改變,這孩子怎麼就就不懂?」
 

爸爸的這一番話,聽得出來他對女兒的教育,設想一個孩子若是做不到,又聽到父親說這樣的話,還能感覺自己的價值嗎?
 

孩子也已經沒有了「自由」,自由是冰山的渴望層次。跳樓的男孩沒有自己,上下課之間被限制,創作的自由被剝奪。
 

高中女孩也是如此,從小被父母安排生活,好多注重「教育」的父母,安排得更多、更多。學生的苦悶極大,尤其是成績突然低落苦悶更大,每天七點鐘到學校,放了學還要補習,週六日也要安排活動,否則就是在家讀書、讀書、讀書…

爸爸說家裡沒問題,大家不都是這樣過嗎?
 

北歐國家的監獄,有冷氣、冰箱、電腦,但是沒有自由,沒人想被關在裡面。

家庭環境的應對,創造孩子的內在,當孩子「一無是處」、是個「垃圾」、感覺自己「很糟糕」,自我層次的生命力就弱,感受層次常被「無奈」、「憂傷」、「憤怒」、「絕望」、「無奈」…淹沒,行為出現劃腕,或者自殺的事件……
 

聽著爸爸的困惑,一陣對話下來,爸爸才覺察「應對」狀況,然而這些狀況非一日可解,都有一個形成的原因,無論是這個劃腕的女孩,還是女孩的爸媽,都應該需要有人陪伴,也需要有人與他們對話,覺察冰山內在的發生。
 

我正在趕著新書的書稿,與這位爸爸對話,心裡有深深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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