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開放學校任教,那是一段美麗的時光,我的語文、作文與閱讀教學,都是在山中學校發展而來。
 

當時孩子們不喜歡古文,學校在走了數個文學教師之後,決定聘任現代文學老師,當時我因此而前去應徵。我在學校教著、教著仍舊帶入文言文,因為現代文學跟文言之間太多關係,若不講文言真不痛快。
 

當時最美麗的插曲,是我教孩子14行詩,課堂為了和孩子介紹「頭韻」、「尾韻」,以五佰流行音樂「挪威的森林」比較。當時孩子們都喜歡五佰,都會唱「挪威的森林」,那首歌當時簡直是國歌了,我們因此談論村上春樹,意外吸引孩子閱讀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再介紹孩子們聽披頭四《挪威的森林》
 

這一連串美麗的發生,我看見孩子對歌曲的喜愛,且對披頭四都能喜愛,因而起心動念開了文學選修課---「樂府詩與民謠」。
 

我一邊介紹西洋民謠,一邊介紹樂府詩,更兼以現代散文穿插。我將JOAN BAEZjake-a-roe,對比同樣是女扮男裝從軍的「花木蘭」,將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對比同樣對戰爭無奈的「青青河畔草 綿綿思遠道」,將BOB DYLNBlowin in The Wind和樂府詩「西門行」放在一起談論….,再導入余光中談瓊拜雅與狄倫的散文「聽聽那冷雨」,孩子的接受度、參與度與討論都熱絡了。
 

我猶記得一次上課,講到DON MCLEAN,並且播放他著名的《American Pie》,這首歌據說為墜機而死的搖滾巨星--巴迪·霍利而創作,但是歌詞很模糊,連他自己都說:「歌詞超出了分析範圍,它們是一首詩。」
 

我在學校的音響室,為孩子們播放8分多鐘的American Pie》,DON MCLEAN的聲音很單純,就像一個吟唱的詩人,這首歌的樂音也純淨,非常醇美醉人。我播放音樂時,將音響室燈光熄暗,孩子在黑暗中靜靜的聆聽,我至今仍記得那樣的美好,師生專注的聆賞一支曲子。當音樂在黑暗中結束了,燈光打開的剎那,我見幾位孩子眼中泛淚,還有個孩子跳起來激動的說:「好好聽喔!真的好好聽!」
 

我雖然也喜歡這曲子,但未如孩子這一般激動,回應孩子的是即時反應:「有嗎?」
 

當時我還帶孩子聽一首曲子,是R&B團體-FugeesFugees的一首歌《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我年紀雖然比較大,但是竟然比較喜歡Fugees,這首歌是為DON MCLEAN致敬。這首歌頌DON MCLEAN的歌,原創作者是LORI LEIBEMAN,因為是DON MCLEAN的歌迷,某一次聽完DON MCLEAN的現場演唱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寫出了對DON MCLEAN讚頌的《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然而唱紅這首歌的是Roberta Flack,後來多位民謠歌手都翻唱,比如加拿大民謠歌手Anne Murray,英國的Shirley Bassey。我當時任教時值2000年左右,Fugees正當紅著,未料孩子們不喜歡Fugees歌頌DON MCLEAN的《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反而喜歡DON MCLEAN的《American Pie》。
 

當我問孩子:「American Pie有好聽嗎?」其實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怎麼會這樣呢?孩子應該比較喜歡流行的R&B,而不是年代久遠的《American Pie》呀?
 

沒有想到的是,孩子們竟然回以:「唉呀!崇建!你不懂啦!」
 

這和我後來為12歲的孩子帶魯迅的《藥》,為孩子帶領福克納、蘇童、余華、莫言、黃春明、陳映真、甘耀明的小說…..,孩子們都說「好好看喔!」,我都同樣有一種恍惚的感覺,覺得太美好而不可思議。
 

我在山中任教的日子,很巧的DON MCLEAN後來台灣辦演唱會,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們都跑去聽了,我回想起來仍然覺得很美麗,也覺得甚不可思議。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im8008188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