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開春之際,我下了一個決定,離開體制外學校。
 

1998年我進入學校之初,對教育沒理念沒想法,也談不上熱情。當時的校長是老鬍子,據說在「一位」應徵者中,「一目了然」且「隻眼獨具」地錄取我,因為他盲了一隻眼,而當年只有我一位應徵。
 

我從小是任性的孩子,不懂繪畫也不會畫畫,個性甚野且甚難被收編,但老鬍子是特別的畫家,他教會我畫下早晨,畫下山芙蓉下的晨露,畫下本來遙遠的教育,畫下一些美的風景。我的視野逐漸透了天光,我不知道有這樣的顏色...
 

 

老鬍子離開山頭,野鶴般雲遊隱居去了。
 

我是個野慣的人,生命中人來人往,甚少擱在心頭,但是當畫家老鬍子離開,那個帶點兒梵谷顏色的森林,彷彿就失去了一些色彩。老鬍子並未教會我畫未來,因為他不善經濟與謀生,他繪畫中的美麗,有風、黑暗、自由與好奇,我沒有領到他的彩筆,卻也懂得畫一幅朗朗的青空,40歲的我還有半張白紙,空白處可以尋找海鷗、蒼鷹或者一隻松鼠。
 

2005年春天到夏天,我心中數著告別的日子,在山中的腳步變緩慢,晨昏繞行山頭散步,駐足看山芙蓉微笑,與山櫻在冬春之交告別,大冠鷲的聲音迴盪著,還有風、落葉與柳杉林,我留戀著山中最後的時光,就像留戀一個家,但我已經不是一個孩子。
 

 

2005年我儉省地過日子,半年接兩場演講,努力地寫作謀生,我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因為胸無大志,那時感覺也頗不錯。
 

一位朋友勤於來談話,沈湎於自己的過去,為著鬱鬱不得志的人生。我棲居在城市邊緣,傾聽著不同聲音,也為朋友思索,也為自己思索,當時朋友期望能做些事,問我可否開作文班?我幾經猶豫之後應允了。
 

千樹成林在2006年開辦了,老鬍子拿著毛筆,為我留下「千樹成林」的墨跡,也留下了開放教育在坊間,當時伙伴們都相信,這個動人的美麗理念,也許不能讓我們維生,只是一顆美麗的玻璃鈕釦,卻像一顆晶瑩的鑽石般美麗。我的確是為謀生設立,只是我準備好隨時熄燈,因為我是個野慣的人。
 

 

「千樹成林」生存下來了,在凍土中夢想春天的種子,竟逐漸發起芽來了,這裡的一群伙伴,他們本就有教育理念,因此地而創辦了協會,不只教孩子作文,還辦了讀書會、成長對話、志工培訓、關懷青少年、帶領自學家庭、傳遞薩提爾理念,也培訓了一批傑出教師。
 

歡喜千樹成林理念的教師,來課堂一遍又一遍觀課,彷彿沐浴在森林裡,感染山中的氣味。他們紆尊降貴(有不少是作家,更有三位博士。)進行五分鐘教學展示,學習說故事、授課與孩子對話,如此持續半年一年不輟,也成了作文班教師。


 

他們繪著一些色彩,關於教育、美感、文學與生命這群教師逐漸成熟,飛行技巧甚至超越我了。當初山中的伙伴張瑤華,與我一同創辦千樹成林,期待能為這批教師拓展空間,選在新竹開設千樹成林,讓這群教師也能有自己地方,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2011年左右,新竹千樹成林開辦,過去執教的這批老師,是千樹成林最傑出的教師,一晃已經5年過去了。新竹的千樹成林教師,這五年間用盡心力,努力地傳遞著文學的美,這源自山頭的一份美麗,不少學生受益於他們教導。


 

只是現實狀況並非所願,新竹千樹成林的營運並不好,這五年下來,年年都是虧損狀態,收支從來未達損益平衡,她們一年一年撐下來,只是她們理念再美麗,現實情況也需兼顧。20161224日,新竹千樹成林即將熄燈,為這五年畫下了句點,也告訴新竹的朋友們,這裡結束營業了。
 

 

我本不喜歡孩子補習,但在補習班內添加了理念、美感與開放教育,讓我緩解了一絲衝突,讓謀生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如今新竹千樹要熄燈了,對我而言是生命中自然的流動,但是對於新竹努力的教師,卻是她們苦心努力的結束,如今要結束營業,她們應該萬般不捨,也應該萬分留戀,正如我當年離開山頭,可能猶有過之,因為我只是個山頭過客,而這裡是她們努力打拚,胼肢胼足創立的心血,她們認真想在這裡紮根。
 

 

新竹千樹成林要結束了,我寫了一小段文字,回想自己離開山頭的心情,試著與新竹教師的心靈貼近,作為對她們的一種尊敬,也為這一切留下一個記錄。
 

新竹這批傑出教師,有的決定闖一闖世界,有的決定了新的軌道,但是寒暑假營隊都會再回來。她們回到原來的住所,期望能有展翅的所在,也期望能繼續延續作文教學,因此若是新竹、大甲、嘉義與高雄附近的朋友,需要教師指導作文,歡迎透過以下資訊聯絡她們:
 

新竹縣市/李淑貞/0913783266
 

電子郵件:kiwi_Melaleuca@yahoo.com.tw
 

 大甲/嘉義/蘇依婷/0932953020
 

電子郵件:s919349@gmail.com
    

高雄/陳顗/0911735870
 

ane22218@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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