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家中水槽下，凍得打噴嚏的動物，那束口袋裡的謎題，我問五年級的三個班級，三個班級的孩子猜測的動物，答案差不了多少！因為可供想像的動物有限，但是孩子們的想像力，也是天馬行空相當驚人。
答案當然不是鳥。
我與鳥的生活經驗，其實多得數不完。童年時我的頑皮景況，鮮少有人可比，想來父母養育我，過程真是艱辛。
除了農夫田網抓下的野鳥，家中豢養過畫眉、鴿子之外，曾來過家中棲息而被「逮捕」的鳥類，還有鸚哥、十姊妹、白鴿，大多數鳥兒都是二弟捕獲，二弟身手矯捷，曾被我差遣捕捉白鷺鷥，白鷺鷥停留在對面人家陽台，二弟潛行匍匐，竟抓住鷺鷥的腿，最終被啄痛楚難忍而鬆開。
童年除了不愛念教科書，舉凡水裡游的、地裡跑的、天上飛的，或者是故事書，都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因此孩子的答案儘管天馬行空，我幾乎都有本事說一套故事，那過程彷彿在耙梳我的經驗，喚起我與自然的記憶。
有個孩子說穿山甲，真讓我驚訝，還有孩子識得這動物？但孩子說自己是在動物園看過。
穿山甲我孩子時期暱稱「食蟻獸」，卻又與動物奇觀的食蟻獸不同，在我童年亦不常見，主因穿山甲是夜行動物，頑皮的孩子會在空樹幹中掏弄牠。但是掏弄的結果，常被鄰居大哥哥搶走。據說穿山甲的肉美味，穿山甲的皮革可販售，因此早年遭人濫捕，幾乎瀕臨絕種之境。
我在山中教書時，曾見一隻受傷的穿山甲，不慎為捕獸夾夾到？還是車子辗過？在夜裡爬到門前求助，那哀哀無告的眼神，我至今都難以忘懷。孩子們甚有愛心，帶到獸醫那兒醫治，醫好之後就野放了。如今想來，學校附近的獸醫真忙，不僅要醫治貓狗，還有山中農民的牛豬等牲畜，更有山中孩子時不時抓來的鳥類、獸類，連被校狗咬傷的野兔，也曾被帶去獸醫那兒治療。
我曾經起心動念，想要寫一個山中獸醫的故事，醫治各種特別的動物，還有特別的動物感情故事，以少年小說為為形式，無奈我對獸醫這行不熟，也許找個獸醫師我便能合作了。
孩子也有提及「獨角獸」，這種天馬行空的答案，孩子七嘴八舌竟也未漏掉，我腦袋裡想到的是「unicorn」這個牌子的衣服，那是我青少年時期注意的品牌。然而獨角獸是傳說中的動物？或者已經絕跡的物種，已經不得而知。我只能以犀牛跟孩子說故事，犀牛也是獨獨一支角，我猜自己讀過動物書籍？依稀記得犀牛是個大近視眼，會如何抵禦外來的攻擊？還有犀牛皮的用途。
台灣並無犀牛，卻有不少犀牛角，尤其是鄰居的中藥房，店裡擺放著一支犀牛角，據說是上等的藥材。但犀牛的角和牛角有何不同？孩提時不得而知，我常幻想像犀牛的角戳進我屁股，被老師拿來懲罰我，幻想著屁股都會發酸發抖。若被犀牛奔跑時戳中，肯定肚破腸流吧！這種幻想應其來有自，同學曾帶犀牛角來校，竟是帶來防身使用，可能也有炫耀之意吧！常作勢往同學屁股捅去，因而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環保意識抬頭了，犀牛角成了違禁品，中藥店再也見不到犀牛角了。
倒是黃鼠狼，孩子們沒有人提及，束口袋裡也不是黃鼠狼。
孩提時期常聽見「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句話，我從父親口中聽過多次，黃鼠狼在他家鄉的蹤跡，他為我解釋夜裡群聚，亮如繁星的是狼，低聲吼叫且監視著人，在大漠的荒原邊緣，和狡猾的黃鼠狼不同。但是我直到登山之後，才見識到黃鼠狼的聰明，幾乎所有的山友都見過黃鼠狼，能將我們繫著、綁著的食物，想方設法偷來吃。我的原住民朋友，吃過山羌、飛鼠、山豬、竹雞，據說也吃過黃鼠狼的肉，我未認真追究真假，因為他的奇遇頗多，有時讓我真假難辨。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束口袋裡的動物，我的原住民朋友肯定沒吃過，因為那動物台灣沒有，但是近年來有人繁殖進口，成為台灣的罕見寵物之一。
提起如今各種寵物，遭到野放之後破壞生態，如鱷魚、鬣蜥、蛇類、魚類…，也算是全球化的一部份？只是讓人悲哀了。我的童年時期，除了雞、鴨、鵝、豬、牛這類牲畜，只有狗屬於寵物，連貓都和人不親近，貓養來為了抓老鼠，不會特別為貓準備貓砂、籠子或窩，這大概是現今孩童很陌生的吧！常見鄰居來借貓，只為了捉囂張的老鼠。過去的日式老房子，天花板常有老鼠奔來跑去，還有白蟻囁咬的聲音。若是主人搬家了，貓一般都留在原屋不遷徙，不會隨著主人離去，因此有「狗認主人貓認家」的說法。
我猜現今的家貓，應該不會抓老鼠了吧！也許看見老鼠會害怕也不一定？因為環境演變了，不止人的生活方式變了，動物的生活方式也大大改變了。從這個角度審視自己，我已經屬於上一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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