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班的學生魏亨曆今年要從小學畢業了,學校老師要他交一份作品集,他選了幾篇文章,請我寫序,並答應讓我放在網站。我將序文與他的作品,一併放上來。

荒原中的神曲

和亨曆談文學,從《風之影》、《追風箏的孩子》、《哈利波特》、《地海系列》、《魔戒》……這些流行一時的大部頭作品,到史蒂芬金、愛倫坡、中西方的古典文學,他都能侃侃而談,並有獨到的見地,而他,不過是12歲的少年。在這個文學式微,媒體與圖像壓過文字閱讀的年代,亨曆以12歲的年齡,對文學如攻城掠地的渴求,不是為了累積知識、也不是為了虛幻的名聲,而是真正從中得到喜悅,這些特質,從和他對談的過程,即可充分領略。

亨曆是一個喜好文學的少年。他筆下的文字,也異於一般青少年,不僅不口語化,反而顯得咬文嚼字,文字質量深重。所有初見他文章的人,都會為他的文采驚訝,記得我初次看他的文章,心思這孩子擁有一個什麼樣的靈魂呢?文字美化而顯得早熟,思想超越一般小學生的格局,另一位出版過十餘本著作的作家林金郎,在批改他文章時,也驚呼他是個天才。

亨曆如此文字,本無需學寫作,但他經母親引薦,從我學了一年多寫作。面對一個文字早熟的孩子,文字風格已然成形,對談、開啟、好奇、懷疑…成了我們有限談話的主軸。他的文字無須我讚美,反而我給予的是好奇與懷疑,太多的讚美,對於早熟的文學創作者而言,並不適當,文學創作者,當有受挫折的勇氣。於是我很謹慎的和他討論,比如文章忌諱「以文害質」,相對於他文采華美的文章,他該怎麼看待?亨曆亦大器,經常提出幾個疑問之後,偏頭思索,並且可見他逐漸解放。我一方面期望他能在原有文體繼續發展,一方面冀望他能從各方面探索,不僅侷限於如漢賦般美麗的詞藻(事實上,要達成如亨曆般的美文相當困難。),而他的開放與成長,令我有一番見識。

閱讀亨曆的文章,常讓我想起葉珊,30歲以前的楊牧,他們文字不盡相同,年齡也不可同日而語,但文采華美,而性情敏感流露於文字之間,則頗有相似之處。尤其我每看到亨曆嗜讀的狀況,還有常在我身旁不停詢問的樣貌,都會讓我想起葉珊在其散文集中的自序:右外野的浪漫主義者。我相信,亨曆亦能體會葉珊那篇序文的感覺,那個除了文學之外,常常擔任無球可玩的右外野手,打擊時是無關緊要的第七棒。

亨曆是個敏銳的孩子,對自然的感懷,常能起興寫出一篇深刻的文章。他顯然對音樂、繪畫都有其素養或者喜好,文字充滿著音韻與畫面,題材常與音樂、繪畫交錯。最突出的是他文章的思想性與表現手法,比如他的〈地鐵魅影〉,這一篇原先寫的主題是「我是神!」。亨曆怎麼去表達呢?蕭峰明顯的是個死神,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死神。當蕭峰遇到一個神秘人物,那個神秘人物,竟然也發生了同樣的悲劇,落軌而亡。蕭峰自己才是神秘人物,卻不自知。短短的一篇文章,充滿懸疑,以及戲劇性的張力,讓人看完,不禁打了個哆嗦!

看〈地鐵魅影〉這篇文章時,讓我聯想到蘇童的〈儀式的完成〉,從心底竄起的一股寒涼之意,如此精彩,如此令人讚嘆,但亨曆年齡僅12歲。

亨曆即將自國小畢業,也即將離開我的寫作班,但我期許日後能跟他有更多在文字上的對話,在更多場合與他相逢。我也確信他的確值得拭目以待,但我同時也邀請他,多寫一些「不好」的作品,作為一種探索。

在這個文學越來越式微的年代,亨曆以其小小年紀,對寫作、對文學執著,宛如荒原中的神曲,令同為寫作的老師,倍感欣慰也倍感期待。


魏亨曆的作品

自序

我永遠忘不了踏入合歡山的那個下午,

時值二零零七年十一月十五日,

我的雙腳才剛踏上合歡山,

視野所及的,無不令我感到心靈悸動。

飄逸堅挺的箭竹、

沁涼如水的空氣、

鬼斧神工的奇岩異石、

朦朧的山嵐,

扣人心弦的美景,

牽動登山客的心。

但是,我卻在美麗的合歡山小徑上,

瞥見許多人們丟棄的垃圾。

「怎麼會這樣?」

此時,山風嗚嗚的吹,

這些場景,

這些大自然最感人的生命劇碼,

一物一景,都緊緊扣住我的心。

所以,我寫下了:

追夢人、地鐵魅影、生命的最後時光、死亡是盞明燈和死亡筆記本。

後來,我們回家後,

我以大自然賦予給我的豐富想像力和對景觀華麗的形容,

寫下了「神祕樂譜」,

為這一系列大自然而寫的書籍,

做一篇美麗的插曲。

大自然, 是我們對心靈的寄託。

美麗的景致,

使我們自都市的衣香鬢影下重獲新生;

美麗的大自然,

就如上蒼賦予我們的翅膀一般,

使我們的足跡,

永遠漫遊在山林中的綠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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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夢人



這是我起步的地方,

而夢想,

哪一個指南針能引我抵達?

這是我迷航的地方,

翹首,

凝視遙遠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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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魅影



電梯緩慢吃力的向上爬升,這也沒辦法,這兒是老舊的地鐵站。

月台旁有個銹跡斑斑的鐵亭子,外頭站著一個人,肩上掛著一只沉甸甸的包袱,立足在月色朦朧的黑夜中。此時,在月台外頭的蕭峰逆著尖叫亂滾的風往前走,風不要蕭峰往鐵亭子走,風要他回頭,這好像是個預警,風似乎在跟他說:「不要走近那月台!」但是,蕭峰似乎毫無知覺,並兀自朝鐵亭子外的那個人走去。「嗨!那邊的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月黑風高你要小心喲!」蕭峰喊道「……」那人沉默不語「喂……」在一切陷了尷尬的沉默時,火車響著嗚嗚的汽笛聲向月台靠站。

  蕭峰上了車,那人尾隨在後。火車開啟時,那人隔著一個座位,向蕭峰說道:「對不起……」「嗄?」「剛剛我把你認成別人……」蕭峰對這個話題起了興趣,忍不住湊上前去。「那是一個月前。」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坐在這台火車上準備回家,火車開到一半時,突然│」他又頓了頓,「我看到一個人,他隔著窗戶對我說『嗨!那邊的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月黑風高你要小心喲!』他好像是一個幽靈似的,身體還隨著火車前行。」聽到這,蕭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然後,過了幾分鐘後,火車似乎撞上了一個東西,並停了下來│駕駛後來說,他們輾死了一個人。」蕭峰只覺得一鼓寒氣竄上心頭。「一個禮拜前,他又再次出現,說著同樣的話│然後,當火車準備要進站時,撞死了一名不小心落到鐵軌上的年輕男子。」

「所以,你把我誤以為是那個人?因為我們說著同樣的話?」

「嗯……」話說到此時,火車進了站。

「那……我們明天再聊囉!」蕭峰說。

「好。」於是, 蕭峰和那神祕的人分了手。

第二天,蕭峰走入地鐵時,看見一群人圍在一物旁,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他突然察覺事態不妙,跑向前去。其中一人比手劃腳的說:「我在打掃地鐵站時,看見他在等火車,我便向他喊:『嗨!那麼晚了你要去哪?月黑風高要小心喲!』誰知道,當火車要靠站時,他竟摔了下去│然後就被撞死了。」他指了指地上「不過,他的遺容倒是很安詳。」蕭峰連忙擠了上去│天呀!是他!
  


  旁邊的人持續討論著,蕭峰卻跌落在地,腦海不斷響起:「嗨!那邊的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月黑風高你要小心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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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最後時光




潔白無瑕的雪飛揚著,舞弄渲染夜色的雙子星大樓,並嘲笑著人們崩裂的驚慌和愚蠢的飛機~在眺望遠方的家時,我的目光是先穿過這諷刺的場景。

輕輕地拿起紙筆,眼神深邃的望向來自巴基斯坦的天譴,並輕嘆著:「唉,為何我是如此虛度光陰?」此時,淚,悄悄地滑落,且指引著我望的火焰,時間不多了呀! 迅速提起筆,在紙上輕靈地舞動起來,為什麼紙上總是雜亂無章呢?……霎時,牆被擊破開來,救難人員橘紅色的身影探出,並對我大喊:「快來呀!你時間不多了!」「等一下,我想把手中的作品完成。」「快走呀……」忽然,一塊崩落的巨石,將有意要把我拉走的他擋了回去。

「走了吧!不要等他了,時間只剩十秒了呀!」他的同伴喊道。……十秒嗎?……

十秒,渙散的眼神,再次望向遠方的家,九秒,靈機一動,筆又飛速地動了起來。八秒,父親高大的身影在紙中浮現。七秒,母親慈祥的面孔映入眼簾。六秒,百感交集的心,中斷了我的思緒。五秒,我那調皮的弟弟,在重新動起的筆下出現。四秒,我的身影也出現在畫中。三秒,畫中似乎少了些什麼……二秒,我在紙中的空白處,用力的寫上「我愛你們」。一秒,炙熱的火舌,揉合一陣若有似無的哀悽,帶走了我燦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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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樂譜

那個下雨飄霧的午後,翻閱陳舊的樂譜,讓思緒在五線譜中飛揚……忽然,烏雲中雷光乍現,上帝的雙手將我托起,並將我推上泛黃的紙張,只見黑色的音符狂嘯著拍打在我身上,身體急遽的往下墜,眼前的世界越來越黑……

  我在頭昏腦脹的刺激下起來,熟悉的鬧鐘鈴聲一次都還沒響過。在本能的驅使下,我將腳踩向一旁的地板,忽然,地板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圈,身體連帶的滑了下去!在情急之下,我連忙抱住了那還在顫動的高音ㄉㄡ│高音ㄉㄡ?等我站穩後,翹首環顧了四周,只見密密麻麻的音符在五線譜上高低不一的排列,糾纏迴繞成一個複雜的幾何圖形,其中,我還隱約可見標題的四個大字「給愛麗絲」,奇怪!這不是我今天早上彈的曲子嗎?難道,我跑進樂譜裡了?

  忽然,天外琴聲流洩下來,聽起來很優美,但可怕的事實卻橫擺在眼前│琴聲所經過的一切,無不是支離破碎!天啊!這是甚麼狀況?這時,我瞥見尾端的雙縱線中,映出我進入樂譜前的景象,沒錯!那就是出口!於是,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又跑、又跳、又爬的向出口衝去!但是,琴音魔王仍窮追不捨,可恨那演奏者彈得太快,支離破碎的命運即將降臨在我身上!曲調華麗的「給愛麗絲」變幻莫測的舞步,似在尋覓因驚慌而奔逃,宛若脫兔的我……正當我思緒混亂之際,琴聲已迅雷不及掩耳的粉碎我腳下的音符,霎時,我跌到下一行五線譜上,出口只有幾尺之遠了!可是,我的雙腳卻無法動彈……

  細細碎碎的音符殘骸打落在身上,琴聲不消幾秒的時間,就在我身後,以疾風斷木之勢向前飛奔,而我,卻因為過於驚慌而動彈不得,且兩眼茫然的呆坐著……一秒、二秒、三秒,忽然間,我醒了過來,立刻朝著出口,死命的衝過去!(幾乎看不見腳著地)就在我即將踏入出口的那一剎那,琴聲卻毫不留情的吞噬了我最後一個著陸點,於是,我墜落無底深淵……這時,我想起了第一次與鋼琴的邂逅,想起了和同學打架的場景,以及其他悲傷,快樂的種種……

於是,

淚,悄悄的在紙上渲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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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跳舞娃娃

當無知的人類醒來的時候,

這美麗的世界就會消失,

因為祂是人類的夢。

是不是只有夢中的真實,

才能填補生命中的憾恨?


風飄絮落,雲空如畫。

你,怎麼會不愛這個世界?

夜風捲著一地枯葉,在月色裡奔馳尖叫著。

此時,我倚靠著因老舊和溼氣而發黑的木窗,

凝視著遠處的伐木工人。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低聲呢喃著。

「風兒……」

我對著滿天星斗呼喚道。

忽然,絲絲影裏,浮現出一個透明卻面容清晰的少女。

那人是風兒。

「我的故鄉在好遠好遠的地方……」

風兒語帶哀怨,突然說道。

「……是嗎?」我漫不經心的答道。

「風也有自己想走的路,但沒有人知道。」

……一陣沉默。

風兒呀!她的本質是大自然的跳舞娃娃,

大地之母用風之彩為她披上彩衣。

如今,她卻必須尾隨人類黑暗的腳步,

走入寂靜,走入喧囂……

風兒,妳的心一定很苦吧!

此時,晶瑩的淚珠,自那為大自然悲泣的孩童眸中,

悄悄地滑落下來……

「風兒,唱歌給我聽,好嗎?」

語音剛落,

已見她踮起輕靈的腳步,

以一種沉穩、不帶塵囂的歌聲,幽幽的唱了起來:

「誰自疆土邊得意稱道,

卻不曾聆聽土地的哀嚎。

要知道老樹石頭都有生命,

有自尊、靈魂及驕傲。」


「不需自我界定祂需跟你一路,

完全不像你需戴面具頭套。

放開心胸且一試新路,

你方知道世間一切學到老。」


「問你多少深宵聽見夜狼在唱歌?

又知否山貓心裡笑或痛?

問你可否和山高唱遠古歌謠?

問你怎將風采渲染歲月中,

問你怎讓風采在山野上放縱?」


「尋夢於千古青蔥隱蔽的山路,

嘗盡縷縷飄香果子暖風。

置身這片土地擁抱驚喜和歡樂,

太精采!為何奪去這些夢?」


「山岳和風沙情深似兄弟,

林中處處是知心朋友。

永不間歇的過著快樂生活,

互相倚靠,互相擁有樂與悲。」


「若你砍伐樹林,

樹木將永生不高。

月醉深宵聽不見夜狼高頌怨歌。

期盼不分膚色計較你我。

能學會山的歌聲並高唱遠古歌謠,

能學會和風采舞蹈野地中……」


風兒唱著、跳著,

淚也隨著舞動的身軀飛旋在夜空中。

突然,雲急遽的飄動起來,

遠方接著響起樹木倒塌的轟然巨響。

「亨曆,我要走了……」

風兒在我帶淚的眸光中輕聲說道。

此時,一陣若有似無的寂靜,

將風兒悄悄地隱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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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回憶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後,水月在雅緻古老的木製長廊下小憩,眼前繪著一隻白鶴的白色陶盤上,放著一顆剛在水井裡冰過的西瓜。

  水月細細的咀嚼最後一片西瓜後,隨意的將西瓜皮丟入家門前的蒲公英花叢裡。只見雪白的驚人的蒲公英棉絮隨風飛舞,水月咯咯輕笑著,但隨後又是一片沉寂。

  「爹地、媽咪都出差去了,我好無聊喲!」水月噘起她櫻桃似的雙唇,輕聲咕噥著。

「妳想出去玩嗎?」水月驀地抬頭,但是,寛敞的庭院中空蕩蕩的,只有滿天的棉絮飛舞著。「我們是蒲公英呀!我們想帶妳去一個神奇的地方玩,好嗎?」「好!」水月整理好繡著一朵朵蒲公英的和服衣襬,赤腳踩上柔嫰的青草地,跟著馭風而行的蒲公英發足狂奔。

水月跑呀跑,經過一座木橋,跑過濕漉漉的鐵軌……水月的睫毛上滴掛著一滴滴雨水,縱疲累卻又不停歇……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恍恍忽忽,水月似乎搭上了時光的火車……兒時朋友,古老的童玩,其它悲傷、快樂的回憶……全都出現了。水月在亂舞的蒲公英和虛實不分的回憶中,身軀竟漸漸溶於凝重的暮色中了!水月緩緩的變小、變透明,但是,她的衣襬上,卻灑落雪白的蒲公英!在森林、湖泊間……飄著棉絮,飄著回憶……此時,水月在蒲公英的簇擁下,漸漸地消失了!
  
爾後,人們經常在滿山遍野的蒲公英中,憶起自己的過去,而其中,總是夾帶著一名女孩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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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盞明燈



「死亡」是棲居在靈魂中的

一盞光影飄搖的明燈

它會亮起一盞燭光

而且總是不停的亮著


在黑暗中,燭火更是耀眼

只有天堂風起雲湧

這溫暖人心的明燈

才會真正熄滅

我曾在最駭人的地獄和

最未知的黑暗中與它同行

然而,即使黯淡無光

它也未曾求我施捨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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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筆記本


夕陽染紅了橙黃的天空,此時,悶透的屋裡,一場生命的悲劇正展開……
  顫微微的手握著漆黑的鋼筆,夜神月在淚眼模糊中,寫下第一筆「、」,但似乎又猶豫不決,可是在人性的驅使下,毅然決然的提筆寫下「夜神月」,最後的一筆,因無法面對死亡的恐懼而瑟縮,但轉瞬間,他腦海裡浮現一個念頭:「我曾用這筆記本殺害過無數的人,自殺,也對社會大眾有個交代。就讓害人的筆記本和作惡多端的我,無聲無息的消失吧!」陪他寫下了最後一筆。四十秒、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一秒……一個珍貴的生命已從世界上消失……
  
死亡,的確是一個令人避諱的話題,或許,它離我們還很遠。但轉眼間,我們就必須面對死亡,無法否認,無法逃避。雖然死亡是人一生都要面對的課題,但死亡筆記本可能在持有人的一念之差間,害死一條生命。而死刑,看似已將禍根拔除,但處罰到的,往往是犯人最親近的人……所以我不支持有死亡筆記本或死刑。

  死亡筆記本的夢魘,我們永遠不須要面對,但沒有死刑的世界,究竟要再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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